第二十七章 竊詩

蘇季想來,馮儈當時讓他將那一個包著玉鐲的紅布包偷偷藏在楚弦家,必然是有什麽陰謀詭計,只不過很可能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人捉奸在床。

所以,他沒有必要害怕。

正因為如此,蘇季才打算來找楚弦,打算探探口風的同時,和楚弦一起去參加初雪詩會。

想到這裏,蘇季穩定心神,裝作平日的樣子,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楚弦,見到門外的蘇季,楚弦眼睛眯了眯,隨後同樣是笑著打招呼,請蘇季入院。

在知道蘇季是要參加初雪詩會的時候,楚弦想了想,搖頭道:“今年我便不去了,這幾日我娘染病臥床,身邊離不開人。”

蘇季一聽,心中狂喜,要知道若是楚弦去,那自己在詩會上出風頭的可能性就小了,楚弦不去那是最好,等於是少了一個競爭者。

但表面上,蘇季是一臉可惜道:“那便可惜了,聽說今年詩會,縣丞大人都會到場。”

楚弦則道:“沒法子,母親重要。”

“說的不錯。”蘇季連連點頭,突然想起來什麽,趕忙道:“伯母沒事吧?”

“大夫說靜養幾日便可無恙!”這時候楚弦起身:“蘇兄你稍等,那邊正熬著藥,我去看一眼。”

說完不等蘇季說話,起身就走向火房。

蘇季也知道楚弦性子,他四下看看,卻是注意到前面的桌子,上面紙上,寫著一首詩。蘇季只是掃了一眼,就暗道好詩,而且正對初雪詩會的主題。

“風吹葉落暮色沉,秀色如玉雪紛紛。成王踏月夢舞劍,奸邪一出斬乾坤。”蘇季默念一遍,也不由得佩服楚弦的才學。

這一首詩,以講深秋之夜的雪景,承托胸懷大志,讀之,讓人情緒激蕩,若是拿到詩會上,必然可以壓過其他學子,拔得頭籌。

又想到楚弦因母生病,無法參加詩會,蘇季眼睛一轉,頓時心中留了一個心眼,默默記下這一首詩,等到楚弦回來,他已經是背的滾瓜爛熟。

“既然伯母身體抱恙,那我便不打擾了,等改日伯母身體好了,我再來探望。”蘇季假惺惺的說了一句,便與楚弦道別,然後出門,到了一處無人之地立刻用隨身帶著的小筆,寫下那一首詩,又讀了幾次,隨後興沖沖的趕往學堂。

此刻的靈縣學堂,人頭攢動。

不光是今年參加鄉試的學子,就是還在讀書的學堂學子,也都來了,可以說是熱鬧非凡。沒法子,誰叫這一次,有兩位官員參加,其中一位還是本縣的縣丞大人。

就沖著這一點,就足以讓諸多學子重視了。

而消息靈通之人,例如馮儈這等富家弟子,也是從一些小道消息中得知,另外那位崔大人,才是真正應該巴結的正主。

馮儈來的很早。

他一改前幾日的頹廢兇戾,此刻換上一身樸素的學子裝,拿著一根手杖,很有一股儒雅的氣質。

這也是他有意為之,這一次,他的目標就是搭上崔煥之崔大人。

蘇季來的時候,馮儈也只是掃了對方一眼,便懶得再搭理,上一次對付楚弦沒成功,馮儈連同蘇季也給記恨上了。

蘇季見狀也不敢湊過來,心裏卻是暗罵馮儈與他人小妾通奸,不配為讀書人。不過這件事,眾人也只敢在背地裏討論一下,明面上,馮家已經是用錢開路,將這件事說成是一場誤會,反正韓家也沒有繼續追究,誰敢嚼舌頭,馮家很快會將對方告到官府。

楚家小院。

蘇季走了之後,楚弦便將桌子上寫著那一首詩的紙卷起,丟在火爐裏燒了。

“蘇季,這一次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你自己尋死,那也怪不得我。”楚弦喃喃自語。

顯然剛才那一首詩,是楚弦故意讓蘇季看到的,因為楚弦對蘇季很了解,此人表面君子,實際上卻是小人一個。

若只是小人,楚弦不搭理便是,但這一次蘇季為虎作倀,楚弦又哪裏會放過他。

那一首詩,蘇季不用倒也罷了,用了,那就是他的催命符。

這時候,又有人敲門。

楚弦一愣,前去開門,外面是白子衿,後面,則是白家的那個老車夫。

“楚兄,伯母好些了嗎?”白子衿依舊是那般文弱輕柔,翩翩公子的樣子,楚弦一笑:“已經無礙,不過還需調理一些日子。”

“那就好!”白子衿點點頭:“今年詩會,楚兄能去嗎?”

楚弦搖頭,他之前和蘇季說的話並非是敷衍,現在的確是在熬藥,而且這藥很重要,需要時刻有人盯著,所以,楚弦真沒法子去。自然,楚弦是知道崔煥之也會去,本來這是一個機會,不過看樣子也只能先放棄了。

畢竟成敗,也不在於這一時。

相對於去見崔煥之,母親這邊更重要。

“可惜,不能一睹楚兄詩文風采了。”白子衿搖頭嘆息,顯然,他也是要去詩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