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爭論(第2/2頁)

“諸位,看了這一段,你們覺得怎麽樣?”為首的一人笑道:“關於馮先生的那個意見,我想諸位應該沒有意見了吧?”

“正相反,意見很大。”立刻就有人站出來表示反對:“看他那一副嘴臉。馮先生當初給他設下的考驗是‘講演’,不是宣揚自家的思想。”

王崎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場講演,本質上就是一次考驗。無論他是在場上講述自己的布爾巴基學派思想,還是講算學邏輯、遞歸論前置的那一套,都是不合格的。

而現在這樣,從高深之處高屋建瓴的說算學妙處,吸引人去學習,這才是正道。

但是,依舊有人不喜歡他的做法。

第二個人剛一出口,就有人反唇相譏:“講學講學,不講自家的學說,那講什麽?老兄你倒是講一個不帶自家見解、理性客觀又中立的說法?”

被反駁的那一人只是冷哼一聲。講一個不帶自家見解的東西真的非常困難,在萬法門的算學領域這麽講就更加困難了。可以說,在這個高度抽象的領域裏,所有的見解都是“個人見解”。

可就是這個高度抽象的領域,依舊具備強大的客觀性。無論是在離宗算家手裏還是在連宗算家手裏,一加一始終等於二。

算學是自有自在的。

這也是王崎說的“美妙之處”。

那人乘勝追擊:“我看這就講得很好。他的目的完全達到了,展現算學的美。”

“算學的美?”立刻就有人不滿:“我看是離宗的美吧。”

“哦,混沌算學難道不是連宗的?不是算君的東西嗎?”

“夠了,我們現在要評定的,不是王崎這一次講演如何。”另一個人站起身,正是陳景雲。他道:“王崎那孩子的算學水平,實際上已經比我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高了吧?我並不覺得我們真的有資格去品評這麽一位大師級人物的思想。”

這一席話,正正誅心。許多人都沉默不語。

“不完備”“不可判定”這兩個成就實在是太厲害了,厲害到王崎做出這成就,其他人就認為他必定是未來的逍遙,厲害到提出他們的王崎必然要被載入史冊。

他們這些研究算學起碼百年的家夥,甚至已經被同時代的人遺忘了。

但是,陳景雲說這話,卻是沒人指責。誰都知道,萬法門的當代門主因算而成癡,為人處世上總是差了一些,從來都是有什麽說什麽的,而起做事最是死板。當初就算意識到王崎天資過人,還是按照謫仙的規矩將之流放到萬法門之外。

對於這樣一個死板的家夥,也沒人想與他爭。輸了且不論,就算是爭贏了,想必雙方也要掉一兩塊面皮。而對於這種醉心算學的人來說,面皮什麽的,反而不重要了。

“連宗離宗的爭端,已經影響到了我們的判斷了。”陳景雲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沒有接著說下去了。他的學派“解析數論派”同樣屬於離宗,而且他本人和王崎也不是毫無關系——無論是當初將之逐出宗門的愧疚,還是“傳說”當中他女兒和王崎存在的特殊關系,都讓他缺乏主導話語的立場。

“就算刨除學術上的對立,我還是反對。”最先開口的人道:“王崎這個家夥,顯然是一個禍害!他走到哪兒,哪兒的規矩就顯得破綻百出,走到哪兒哪兒就斯文掃地,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道種之恥,這個名號,雖然只是天靈嶺內部傳的,但是也很能說明問題了吧?”另一人冷哼:“而且最近還多了一個——劍宮之恥!”

“居然使用神瘟咒法過天劍問心關,簡直無法無天!”

“難以想象,就是為了這麽個狂徒,天劍宮就要修改秉持了五百年,未曾變過的規矩。”

另一撥人只是呵呵一笑:“他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