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罪魁(第4/5頁)

“是同他有什麽過節嗎?”

“聽說是橫虛真人的師弟……”

……

橫虛真人的面色原本也不好看,這議論聲聲聲入耳,但誰也無法看出他面上的神情,究竟是變得好了,還是變得壞了。

章遠岱一琢磨,只覺得曲正風胡說八道:“真是狗屁不通!若只要這麽個人,昆吾從來通情達理,縱是有什麽仇怨,擺上來說也就是了。給個人多大的事兒?如今你都殺上昆吾了,再來說你竟只是為了一個人而來,當我正道眾修好騙不成?!諸位聽我一言,豎子滿口胡言,我等不必與他廢話,直接動手!”

“誰敢動手?!”

“且慢!”

誰也沒料到,在那“動手”二字剛落地之時,兩聲喝止竟同時從修士陣中響起!

眾人轉頭一看,一個是崖山扶道山人,一個陰宗玄月仙姬!

扶道山人手持九節竹,一張臉上半點見不著舊日總能讓人輕松的神情,看上去竟比橫虛真人還要陰沉幾分。

在他話出口時,崖山諸修盡拔劍而出!

一時劍意沖天,令人心驚!

眾人只覺意外,又十分不解扶道山人這是什麽意思,只紛紛質問:“扶道長老這是什麽意思?這曲正風雖曾出崖山門下,可今日畢竟已經入魔!難道我等今日誅魔,長老竟要偏袒維護於他?!”

雲海之上,一時劍拔弩張,群情激憤。

然而玄月仙姬注視了曲正風良久,耳聞眾人爭論,眉心再一次擰緊,卻是冷靜地勸道:“還請眾位稍安勿躁。”

她乃是北域首屈一指的大能,聲音一出,便傳遍雲海。

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曲正風也看向了她。

玄月仙姬便道:“我十九洲雖是弱肉強食,可殺戮之事,終究有傷各家和氣,能免則免,況陰陽界戰方止,誰也不願再見戰端再起。劍皇陛下既然說要與昆吾申九寒道友對質,我等雖不知真假,也不知原委,但何妨請申道友出面一見?他閉關六百余年了,逢此大劫,合該為昆吾出一份力才是,想來他也不會推拒。若劍皇陛下言而有信,今日之事便該有個終了;若劍皇陛下言而無信,我等再行誅滅,才是名正言順,無愧道心。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這……”

幾位大能修士相互望了一眼,除章遠岱這直腦袋,實則都是個頂個的人精,哪裏想不通玄月仙姬說的這道理?

誰也不想再殺戮了,陰陽界戰已讓各大宗門元氣大傷。

只是他們不似玄月仙姬,來自北域,想說什麽便說什麽,他們都是有所顧忌的。

沒有誰先行表態。

曲正風見狀便嗤笑了一聲。

場中便起一聲悠長的嘆息:“阿彌陀佛!十一甲子前那一場界戰,我禪宗也有不察之過,而崖山千修隕落,亦令人有頗多不解之處。當年佛門分裂北遷,無暇過問,如今諸事已了,念及當年,愧疚萬分,終不能釋懷。只問崖山昆吾因此生出齟齬,這一位申九寒申道友更是自此閉關不見影蹤。劍皇陛下雖殺昆吾千修,但一塵鬥膽,敢請橫虛真人,請申道友出來,還當年之事一個公道……”

眾人轉頭看去,無不震驚。

說話的不是旁人,竟然是鮮少插手俗事的西海禪宗!

一塵和尚、無垢方丈、雪浪禪師三位列在佛門諸修前方,面上皆有幾分沉重之色,言語中已是清晰地表達出禪宗的立場了。

這一下,場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誰也不懂這到底什麽情況。

明明曲正風已經叛出崖山,扶道山人與崖山卻還要出言相互,這般不辨黑白;玄月仙姬一口一個“劍皇陛下”,話說得也是實在客氣;西海禪宗就更離奇了,這一回的事情怎麽就跟你們一群禿驢扯上了關系?

只是再細細議論一番,又都覺出幾分離奇。

光從場上這些個大能修士的態度上,似乎都能窺見些許難以言說的幽微隱秘。

頓時有些細碎的懷疑內中有隱情的言語,便在各處響起。

昆吾諸修聽後面色都難看起來。

更有長老擡手指著曲正風的鼻子,厲聲喝問:“誰不知道申師弟閉的是死關,已六百多年不曾出關,豈是你一介邪魔外道想見就見?!”

“是嗎?”

曲正風真沒將這長老放在眼中,反正昆吾上上下下都被他屠得差不多了,這一刻只彎起了自己的唇角,望著橫虛真人,一字一句地質問。

“六百多年的死關,真人,當真是如此嗎?”

橫虛真人修為損耗嚴重,但身為這昆吾首座的敏銳與智謀卻還在,只需看曲正風這沉靜震驚的神情,再聽這隱隱藏著幾分深意的話,心底便已是一沉,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麽了。

他雙目冷然,沒有答話。

曲正風卻冷笑,聲音陡然拔高:“昆吾生死存亡之際,不見他出,真人往日通情達理,如今卻不肯交出!到底是因為不肯交,還是根本交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