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學劍

好霸道的劍?

曲正風冷眼在旁邊瞧著,回想方才驚心動魄近乎於以命相搏的一幕, 心頭只道一聲:霸道的何止這劍?分明是劍霸道, 人更霸道。

這等兇險的方式,一不小心便是魂飛魄散。

“恭喜見愁道友得劍, 到底還算是有驚無險。”他終究是沒將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表露,只一臉平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崖山自有山門以來上萬年, 一線天劍出數千年,終於得主, 想來道友師門長輩知道了也該高興。”

三尺深黑的劍身, 劍脊上爬著一線赤紅。

在心頭熱血澆透此劍、五指握上劍柄的瞬間, 那種隱隱約約的心神聯系便出現在了她和此劍之間。

只是,與滴血認主的情況並不很相同。

一般而言, 法器認主都是憑借精血,一旦認主, 法器便只可為精血的主人所用, 旁人不得允許使用便會為法器所排斥。然而此劍雖為她心血澆灌, 卻只出現了一種隱約淺淡的聯系, 並不如滴血認主那般強烈明顯。

甚至, 見愁覺得這聯系並非來源於認主, 而是來源於共鳴。

她與此劍之間的共鳴。

眉頭微皺,她手腕輕輕一晃, 帶得眼前三尺劍鋒也跟著一晃, 竟隨著她動念的瞬間, 重新長至六尺。

對於劍來說,這是一種驚人的長度。

奇邪奇險!

旁的沒讓她想起,只是忽然想起了謝不臣那一柄並不能認主,但凡有心便能驅使的人皇劍。

見愁心念再動,六尺劍重新縮為三尺,除了劍脊上這一線赤血太過驚心,倒也看不出與其他劍有什麽分別。

至少比吳端的白骨龍劍低調許多。

想著,她便擡首看向曲正風,只見對方站在另一側高高的山崖上面,逆著光不怎麽看得清神情,於是道:“此劍似與武庫群劍不同,並不能以血認主。”

曲正風便笑起來:“凡崖山門下,不需認,皆是此劍之主。只是並非每個人都有驅使它的能力罷了。你早先用斧,後來用劍,且用劍的本領也不十分好。燃燈劍在你手中也才二十余年,怕是連基本的劍招都沒學得很會。如今新得此劍,倒是很好,正能趁機補一補,練一練,待能用此劍了,我等再出發,剛好。”

“能用此劍了再出發?”

見愁其實是練過劍招的,只是她在此道上所花的時間,與曲正風這種最少練劍數百年的人相比,實在不算什麽,所以也就沒有反駁半分。只是他這一點也不慌忙,甚至不在乎極域戰場情況的模樣,到底讓她擰了眉。

“可極域那頭已然開戰……”

“有昆吾在,你慌什麽?”

根本不待見愁說完,曲正風便知道她下面要說出什麽來,當下連聽都懶得聽,直接似笑非笑地反問了一句。

見愁看他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深思。

曲正風話裏這點意思,是半點也不客氣的。隱隱約約透出來的那種不在意,乍一聽好像是對昆吾很有信心,很放心,可仔細一想完全不是那回事。

對崖山昆吾間的舊怨,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當下沉默了良久,沒有接話。

曲正風好似也不在意她接不接話,更不在意她想還是不想,只是隨手一拋,隔空向她扔過去一枚玉簡,道:“崖山門下不會用劍,到底還是辱沒了。大戰當前,機會難得,你既然著急,就正好抓緊時間練劍吧。”

“啪”一聲輕響,見愁反應的速度也快,一下便將那玉簡接在了手中,靈識沉入一看,竟都是劍之一道從基礎到高深的種種學問,從劍招到劍氣再到劍意,無一不有。

只是再注意這玉簡,看那印符,便知道是崖山之物。

想來,該是曲正風在崖山之時所有吧?

她是從築基之後便開始用斧頭,後來鬼斧失落極域,修為已經到了元嬰,該有的功法都有了,基本等於自學成才,所以既沒有機會也沒有必要再深鉆劍之一道,自然也就沒有向扶道山人要過類似的東西。

倒是沒想到,如今被曲正風給了。

見愁難免想起當年他在崖山,算半個師父,據傳扶道山人不管事,去雲遊天下,後面的幾個弟子其實都是他在教。

所以眼下拿著這玉簡,她心裏頗覺得有幾分奇妙,道了聲謝:“有勞劍皇陛下了。”

曲正風拎了酒便走,只道:“方習劍時都是凡人之身,必要先體劍招,化解劍式,才能與劍契合。你如今已有返虛修為,再習劍便當是重頭來過,不以修行之力來控,只當自己是個半分術法也不會的尋常人,從揮劍開始吧。”

話音落時,人已隱入半空之中,消失不見。

見愁站在半山壁上,一個人提著劍,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心裏面的感受便越發復雜起來。

論道理,曲正風畢竟是叛出了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