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試拔劍(第2/3頁)

眼底沒有任何一點憐憫,見愁俯視著他,冷漠開口:“印符是怎麽回事?”

“咳咳……”

謝不臣咳嗽了兩聲,卻有血跡染在了他嘴唇上。

望著見愁那平靜之中蘊藏著殺機的眼眸,他竟無悲也無喜,輕描淡寫地回道:“你無法殺我。”

他知道見愁在想什麽,也知道她為什麽救自己。

可他既然有本事算計讓她救,自然就有本事讓她無法殺自己。

但凡敢賭的人,都有那麽幾分依仗,謝不臣二入隱界,又經橫虛指點,又豈能沒點緊要的本事?

見愁聞言,那眼底的殺意幾乎壓抑不住,立時便要提刀將這人剁成八段,可臨了了卻強行壓下來。

她笑:“你知道我有進入迷宮三重門的鑰匙,所以不惜折了一枚不動鈴,都要將我救下。你手中同樣有這一枚印符的依仗,所以才敢救我,甚至篤定你有危險,我也必將救你。”

“不錯。”

謝不臣並未否認。

他何等深思熟慮之人?

走一步算上個三五步不過尋常事。

韜略計謀,打小學起,已像是吃飯喝水一樣,早就烙印在了骨子裏,從來不曾褪去。

原本並不知見愁亦有籌碼在手,直到她出乎意料地甩開了他,進入迷宮陣圖,他這才清楚,那四枚鑰匙竟在她手中,且還是自己指點了她開啟之法。

他掌心之中的印符,則來自橫虛真人,為有萬全把握,此印與他性命相連。

印符失,他不會死。

可印符沒有了他,卻會消散。

這也是他敢將此展示給見愁看,並且篤定見愁會救他的原因所在。

他聰明,見愁亦早有成算在胸。

若她單單奪取印符,不救人卻要斬落他手掌,那他必定不會將自己陷於險地。

所以見愁也很清楚,自謝不臣展開自己掌心的那一刻起,到與有關這一枚印符的事中止為止,她動不了他,他也動不了他。

最聰明的計謀,莫過於陽謀,沒有謊言,也就沒有破綻。

他不說謊,見愁亦知他不會說謊而將自己置於險地。

一種極端詭異的沉默,便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

過了許久,見愁才道:“來龍去脈。”

謝不臣又咳嗽了兩聲,眼見得見愁面色冷淡,深知此刻兩人雖相互掣肘,看似勢均力敵,可他身有重傷,甚至在垂死邊緣掙紮,又哪裏能與她相抗?

略一沉默,他終究簡短地說明了情況。

青峰庵隱界他是第二次來,行進的路線雖然不一,可他對隱界的了解卻是遠超眾人,更不用說破解起陣法來簡直輕車熟路。

二入隱界,印符乃是橫虛真人留下,以備謝不臣不時之需。

此印名曰“大明印”,乃是橫虛真人多年以前的所得。

大明印,可感應天地靈氣,穩固隱界的存在,也可以之為鑰匙,打開頭頂的天宮,探得不語上人留下的有關於《九曲河圖》的研究。

甚至它可以重新凝聚出一枚新的大明印,鎮守隱界。

“只是,我暫不清楚此印如何使用。”說到這裏,他略微一頓,續道,“若你要救人,須趕在隱界完全崩潰之前,找到鯉君。”

作為隱界的守護人,鯉君自然什麽都清楚。

見愁聽了,便知這與自己想象的相差無幾。

只不過……

“想來這印符還有第四個作用,謝道友忘了說。”

謝不臣看著她。

見愁唇邊一抹譏誚的笑意綻開:“以此印為引子,只怕也可將青峰庵隱界歸為己有,從此成為昆吾所有的隱界之一吧?”

“……”

不可否認,她太聰明了。

這一份敏銳,便是謝不臣也只有驚嘆的份兒了。

無法否認,更無法承認,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嘩啦啦……”

松子大船從前面繞行了過去,小松鼠還在忙忙碌碌地救人。

船上已經有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了,見愁一眼掃過去,都是靈獸,並無一個修士,中域那幾位夥伴,至今不知人在何處。

見愁回過頭來,面上籠著寒霜。

濕潤的泥土地面,有些汙濁的泥水。

謝不臣重傷之下,鮮血暈染,便鋪開了一小片,他腹部、左肋、右胸膛上插著的三支羽箭,鮮血已經不再流淌。

原本是五支,不過方才下墜的時候有兩支留在了石柱之上。

見愁並未生出半分的憐憫來,也沒有為他拔箭治傷的閑情逸致,她只慢條斯理地將衣袍一掀,近乎閑雅地將一邊膝蓋一低,半蹲了下來。

“你說得不錯,我非但不能殺你,還要與你合作。”

只因他篤定她必不會對隱界生靈袖手旁觀,只因他篤定她除卻他手中這一枚印符之外,必定找不到第二枚印符。

從這一點上看,見愁別無選擇。

這一輪她算來算去,看似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此刻的謝不臣是她階下之囚,任她生殺予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