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錦衣豈能夜行,未嫁怎可上門

不二苦笑道:“還請值守的師弟打開陣幕,瞧瞧我的模樣,這還不是如假包換的魏不二?”

那人卻道:“我怎麽曉得魏不二長什麽樣子?等我知道魏不二的時候,他早就死在傀蜮谷了。現在,他的名字就在本宗英烈冊裏躺著,你當我是傻?”

說著,高喝一聲:“我雲隱宗的山門,豈是哪一個阿貓阿狗都能進的?你這西貝貨還不速速離去,要不然我可就動用陣法攻擊了。”

其實,也不怪這值守陣眼的弟子固執己見,不肯輕易開門。

便是數年前,輪他值守的時候,一個大意把南秋賜放了進來。此事後被執法長老查了出來,扣了他幾年俸祿不說,還罰去宗內玄冰洞凍了一個月,差點凍死在裏面,至今都沒緩過勁兒來。

吃了這等大虧,他便號稱長了記性,從此改過自新,奮發圖強,每次輪值都嚴查不怠,絕不放進任何可疑人等,連只圖謀不軌想來雲隱宗吸血的蚊子、臭蟲也混不進來。

宗內弟子對此不免頗多怨言,掌門李青雲得知此事,倒是大為贊賞,誇他知恥而後勇,曉錯而奮進,乃是本宗棟梁之才,崛起之望,還給他發了稱號,叫什麽“奉命值守”,又賞了他一樣一階法器和不少靈石。

這位“奉命值守”得了掌門的嘉獎越發了不得,除了自家修煉,最當緊的便是看守大門,而且把手愈加嚴格,連宗內的院主師叔也要認真檢查,簡直堪稱鐵面無私的代表。

不二只好請他去找苦舟院的諸位師兄弟來作證。

“便是你這等西貝貨,還需叨擾苦舟院的師兄弟麽?”

那人見他死纏爛打,愈發覺得可疑。不二好說歹說,他竟然真的動了護山陣法的攻擊式,從天而降劈了幾道閃電,叫不二躲得匆忙,一時間好不狼狽。

秀秀離得老遠,看著好笑,便與不二道:“魏兄,連我現在都要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雲隱宗的弟子啊?”

不二更是郁悶,心說千難萬險、九死一生,我好不容易回來了,也該到我風風光光一回,怎麽遇上這麽一個坑貨。

都說錦衣夜行好不乏悶,我這是大白天,怎麽行的也這般苦楚?

正是進退不得的時候,一回頭瞧見蔣英和尤三字背著顧乃春遠遠遁了過來,立時瞧見了救星:

“來的正好,二位快來幫我說說。”

蔣英老遠便看見魏不二,見他仍是好端端活著,也是松了口氣。昨夜,她和尤三字只顧逃命,把魏不二一個人丟下,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又瞧見不二在山門口被幾道閃電劈得倉皇逃竄,便是有些納悶。

尤三字笑道:“張有勝。”

蔣英這才明白過來,今日負責值守的只怕是外號“奉命值守”的酒仙院弟子張有勝。

這便怪不得了。

當即遁上前去,把張有勝的攻勢喊得停下,又將諸事與他說明。

“還有這等離譜之事?”

張有勝嘟囔了一句。心想魏不二離宗才幾年,就從開門境到了通靈境。

從師弟變成師兄,這才是人世間莫大的悲哀。

看來離宗歷練才是正經的大道通途。琢磨自己也不能老是守著護山大陣,等著掌門給獎勵,這特麽等到牛年馬月才能突破啊?

一邊想著,一邊又問了秀秀的來歷,問了李老漢家兩個女兒的情況,這才把放開陣法一角,把山門打開。

秀秀便瞧見眼前景色恍恍惚惚,扭扭歪歪,緊接著一道高寬丈許的裂縫現在跟前數丈處,縫緣晃動不止,竟至扭曲了景觀。

透過裂縫瞧去,只見山巒疊嶂,猶如巨蛇橫臥大地。當中有三座山峰高過千丈,從遠望去,中間一個雄偉入霄,左邊一個挺峻削壁,右邊則森植繁郁,具是氣象恢宏。一猜便是雲隱宗的掌座峰,身練峰和寶練峰,三座主峰。

中間那山峰上間有幾座殿堂,遠遠瞧去藍璃紅瓦,高墻擴面,宏雕威立,大氣磅礴。

兩邊兩座山峰山腰上散著排布數百間房屋,間有方正別院十數間,彼此隔著一些距離。多半便是雲隱宗的幾座分院。

大片的白雲柔掛山腰,朦朦朧朧罩著屋舍山林,好似幹凈的綢緞柔飾山峰的清幽。不時有身著黃袍的身影從山腰的屋院中騰空而起,匆忙閑適各有,如仙人般穿梭在繚繞山間的雲彩。

便琢磨雲隱宗不過是個中等門派,怎麽宗門駐地這般氣派,比起月林宗也只差些許。

轉而又想明白了,這雲隱宗過去好歹也是有幾個天人境修士的大型宗門來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得有些家底吧。總歸,她對宗內的環境還是頗為滿意。

再看各山間有青石小道上下通達,一些穿著汗衫短褲的漢子肩挑竹擔,列成一排魚貫而上。想來則是雲隱宗招入宗內的閑事雜役。

秀秀與不二在傀蜮谷大典開始之前,一同往榕城趕路的時候,便曾聽不二講過他初入雲隱宗百般碰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