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閱讀給定材料(第2/2頁)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第六百四十五句。

“我們都身處潮流。隨波逐流或是被淹沒。”

這句話沒什麽出奇之處——與之前的那些相比。

但到了下一句,第六百四十六句,變化出現了。

“我可以做到!”

這是記錄當中少有的、具有強烈情感傾向的字句之一。

此前的六百四十五句話勾勒出一個形象或者一種狀態——一個女孩子擺弄著手機、坐在椅子上,低聲嘆氣記錄下自己的心得感悟。偶爾會情緒振奮,但很快重被愁緒淹沒。

可她的心裏對於某些人和事多少懷有希望。但因著周遭的人群的消沉,她也只能將那一點希望埋藏起來。只在最無助的時候才用來溫暖自己。

然而到這一句的時候,卻好像鏡頭忽然轉換——那個女孩子站起了身。目光炯炯,意氣風發,堅定地說:“我可以做到!”

這兩種狀態差異太大。李雲心篤定兩句話之間必然又間隔了漫長時光。在這段時光裏,陳豢沒有時間、機會再記錄自己的心得。而是等到做出了什麽決定之後才寫下這一句!

接下來所看到的東西,證實了他的推測。

他放下玉簡、看著窗外海面上的落日放空了一會兒頭腦。然後又將它拿起,花兩個時辰的時間讀完接下來的一百二十五句。

一直讀到海上明月高懸。

此前引起他的興趣,令他輕輕地咦了一聲的那句“他們真可恥”,是這一百二十五句當中的第九十八句。

在這一句之前的言語,都表露出與此前的六百四十六句完全不同的情緒。若不是李雲心細讀了之前的那些記錄、已經在頭腦中模擬了事情發展的部分經過,必然會以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寫下的。

記敘的風格也完全不同。

之前的六百多句絕大部分是在抒發空洞而概括的情感。仿佛記錄者的生活乏善可陳,沒什麽能吸引她足夠注意力的細節。

但這一百二十多句變得詳細起來了。也正是這些令李雲心有了“日記”的感覺。大部分的言語都言之有物,指向某一件具體的人和事。這該是意味著,記錄下這些言語的時候,記錄者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心中情緒激蕩、生活裏也的確充滿許許多多了令她耳目一新的事物。

李雲心確信,這些是陳豢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記錄下的東西。

譬如——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證實了李雲心的推測。他們此前的確在深空當中旅行。

“我們失去太多了”——這句話是指他們失去了大地和天空麽?還有令有其他深意?

“我可以拯救他們”——陳豢此刻情緒高昂,不復之前的迷茫憂慮。也意味著,她不是因為意外才來到這個世界。她有目的,身負使命——為了拯救。但……這個“他們”是指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還是雲山上那些所謂的長老們?

李雲心想起了那句“他們真可恥”。“他們”,該是指雲山的長老們吧。至少起初是這樣。

“我覺得自己像神!”——這一句是在另外十幾句記錄之後。前面的那十幾句,李雲心認為是陳豢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超自然能力”時候記下的。表達了欣喜、感慨、好奇。到這一句的時候應當是學有所成。無論情緒還是語氣,都開始有他所熟知的那個“畫聖”的樣子了。

然後,第七十四句,出現了關鍵點。與其說是一句,不如說是一段。

“沈幕和歷史上的那個人一點都不一樣。本來以為是該是高大威嚴閃閃發光的啊。結果說話像個瘋子。但明顯比歷史上的更像人。原來他們兩個之間還有這麽一段事情。”

這段話的中心思想,是表達了記錄者親見原本存在於“歷史”當中的人物之後的驚奇感。

“一點都不一樣”,這是很正常的。一個人自己都未必了解自己,何況是旁觀者呢。沈幕……該就是那個搞出了畫道的沈幕。記錄下這段話的時候該是在兩千二百年前——陳豢見到了沈幕。

從這些言語當中看,沈幕該是個大人物——會留在歷史當中。而沈幕是“天人”。這意味著,星界居住的那些天人、世俗百姓心目中的神……就是陳豢那個世界的人。

至少從前是。

但因為某些緣故,天人們留在了這個世界。而陳豢原本的使命就是來“拯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