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羞澀(第2/3頁)

到這時候進退兩難。一想起李雲心提的這兩個字兒,竟像是沒過腦子,張口便道:“還請神君母親看在孩兒征討海面九死一生、辛辛苦苦的份兒上,再賜下一枚真龍令牌吧!”

聽了這話真龍倒是愣住了——看李雲心。

倘若能將心裏話說出來,說的該是“你要搞什麽鬼”!?

這九公子敬畏他的“神君母親”,覺得真龍是天下的群妖之主,而自己又是她的鱗甲所化。加上對天下大勢並不很了解,因而雖說一直跟著李雲心,可也只是知道爭鬥廝殺,並不知道這些爭鬥廝殺究竟為了什麽。

倒仿佛是皇朝即將覆滅時候的一員小將。知道有皇帝將軍,知道天下盡是王土,知道“殺敵報國”,卻沒法子縱覽全局、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裹挾在歷史的洪流中了。

可憐九公子還覺得如今真龍依舊統帥天下群妖,仍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卻不曉得實際上這位“神君母親”的威嚴,便是在他身邊的李雲心這裏,都已經所剩無幾了。

李雲心與真龍達成協議,要拿這九公子做文章。真龍也很想在九公子的面前保持威嚴——尤其是當李雲心在一旁的時候。

這李雲心可恨。但九公子卻是真心敬仰她——眼下的真龍該是需要這種敬仰。

這件事,是李雲心的猜測。

如今意識到他的猜測似乎是正確的。九公子說了那些叫真龍在心裏直皺眉頭的話,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半空中的神君狐疑地盯著李雲心看了一會兒,又盯著九公子看一會兒。沉聲道:“只是這事的話,倒不算什麽過分的請求。”

——李雲心用真龍的鱗甲畫出了九公子,真龍原本就有意叫他再多造出此類的龍子來。無論他如今求這鱗甲所制的真龍令牌做什麽,日後終究都是要收回來的。暫且給予他也未嘗不可。

“但渭水君也得先說明一件事,我才好放心將令牌賜下。”真龍的臉色一沉,“前次,我賜予你一滴精血,你將它供奉在你的眉間。可昨夜,我卻感應到這精血離了你的身子——幾乎半夜的功夫。渭水君,這是為何啊?”

真龍聲稱那精血所化的耳墜可以聽得到李雲心在做什麽。但當初李雲心在清河縣的林中、被邢捕頭一幹人圍捕時僅僅是畫出了九公子、都能叫他感應到,飛奔來,可見妖魔、修士對於與自己本源有牽連的東西是極為敏感的。

那一滴精血除了能“聽”,還能夠“感覺”的。

附在了什麽東西上、又沒有附在什麽東西上。靈氣與精血牽連,幾乎等同一個感應器了。

然而在昨夜,真龍的確感應到一件怪事——她的那滴精血,離開了李雲心的身子。

真龍神君乃是群妖之主,每天要料理的事情應該不少,不會像什麽“諜報人員”一般除了睡覺之外都守在台前、小心地傾聽著從“那一頭”傳來的信息。

只有覺得到了什麽重要關頭、或者閑暇的時候,才會試著“聽一聽”。

然而昨夜不同——事情出現明顯的異常變化。精血離了身,或者是被李雲心用什麽手段屏蔽掉了。此種明目張膽的做法,分明就是說,他昨夜做了什麽不想叫自己知道的事。

今天這李雲心不來找她,她也是要找李雲心的。

因而,才問了這話出來。

問了這話再仔細觀瞧李雲心,意識到他的人也有些不對勁兒。

如同此前九公子覺察到那樣子,李雲心似是受了傷。傷得極嚴重,竟是傷在神魂。

可他此前在萬軍之中沖殺都平安無事……昨夜又是什麽事、什麽人,能將他的神魂給傷了呢?他可是個玄境的龍子!

李雲心聽了這話,眨眨眼、咳一聲,顧左右而言他:“君上……就是女人戴些耳環、耳墜、項鏈抹額之類的,到晚上也有摘下來的時候……小臣偶爾摘一摘,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真龍微微一笑,看九公子:“你既稱我神君母親——如今我就來問你這個小兒子。你知不知道渭水君昨夜去了哪裏?”

九公子先是受寵若驚,繼而面露難色。看看李雲心,又看看真龍,到底小聲道:“啟稟君上……渭水君他……他昨夜在海上跑來跑去,削平了許多山,來造這個石柱、刻印陣法——”

真龍卻笑了笑:“是麽?削平山峰這事我知道。卻是在他將精血取下之後、天快要亮起之前的事情。更早些——渭水君,倒是做什麽去了?”

李雲心嘆了口氣,看看九公子,再看真龍:“君上……有些事情,不問比問了要好。我實在不好答——”

真龍又笑:“既然你不想說,看著還是不夠‘艱辛勞苦’——那麽等再體會到征戰不易、曉得到底得需要我的助力時,再來同我要令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