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用謝(第2/3頁)

因為這一次似乎不同。

以前算計李府尹算計劉淩,劉老道那時覺得絕無勝算。絕望了反而不是很在乎,有一點點希望就能讓心裏亮堂些。

如今知曉了心哥兒的手段,內情都被詳詳細細地告知了。覺得他的設計精妙、心機深沉,可怕極了。但正是因此也知道了那月昀子與李雲心的你來我往——覺得兩人多智近乎妖怪,如果不是兩人肚子裏的蛔蟲,真的說不好誰勝誰負。

也許就在他們志得意滿的今日那月昀子已經知曉了一切呢?

這種感覺讓劉老道覺得忐忑。

但他在李雲心的臉上看到了發自內心的喜悅。

就仿佛……

這世間的一切一切都很無聊。

唯有與那樣危險的對手在懸崖之間的鋼絲上持利刃搏擊,才會覺得生活重新生動明亮起來了。

盡管劉老道很不願意這樣想但漸漸已經知道了一個事實那就是……

心哥兒好像不是什麽正常人呀。

這樣的心理令他覺得不大開心。但知道李雲心是一個見了人的臉色就知道人想法的家夥,因而不想在這種時候令他擔憂。

就在走出門的時候尋一件有新鮮事說來聽,也好分散自己注意力。

“今早那個李先生過來說於府的少爺於濛本想來看你,也攔不住。可正在往這邊走的時候於家四房出了事——這下子倒好,他得代於老爺到場,也就真來不了。”

“想了想倒是許久沒見了,那一次也沒謝他的救命之恩。”劉老道在早晨的暖陽裏邊走邊說,走了一會兒就覺得身上漸漸熱起來,“倒是出得湊巧——”

但話被李雲心打斷:“四房出了什麽事。”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是不是那個叫汪明德的死了。”

劉老道很奇怪心哥兒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但總歸能岔開話題。想了想:“名字不清楚,倒是個姓汪的——娶了四房的一個庶出。一直過得不得意。”

“我也沒和他打過什麽交代,就遠遠見過一面。那一次是我去四房府上作幅畫,遠遠見他也來府上辦事。一個管事的引他,連口水都沒給喝。這也是不得志,唉。”

“這次說是弄出來什麽藥,聽說開山修路用得上。本說要今早見於其,結果早晨就自盡了。”劉老道皺眉,“要我說可能是好不容易覺得有了出出人頭地的機會,結果那四房的老爺子要奪他的方子。多年郁郁不得志心思窄,心一橫尋短見鬧出件大事。唉,也可憐他那媳婦兒……”

劉老道絮絮叨叨地說,沒留意李雲心的眼神。

李雲心的臉色冷靜下來,眼神也變得清澈。

果然……

他隨手留的一顆暗雷被觸發了。

這暗雷實則與什麽月昀子淩空子螭吻睚眥洞庭君都無關,和他即將要在渭城裏做的事情也無關。

就只是因為覺得那清量子怪,他背後的組織怪,而這個世界……就他已知的有限的歷史來看更怪。

所以隨手尋了個不成器的人,丟給他一顆雷。

如今炸開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偶然生出來的……那個荒誕的心思……

是真的。

劉老道轉臉看見他的臉色,愣了愣,刹住話頭:“心哥兒,怎的了?”

“沒事。”李雲心眯了眯眼睛,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

於府的人都已經知道他和劉老道不愛人打攪,因此原來派來的丫鬟仆悉數遣散了。如今兩個人行走在鬧市街頭要去城門口同今日建橋的人匯合——街上沒什麽出奇之處。

只不過偶爾會聽見擦肩而過的路人在提及神龍教這樣的字眼兒。頭頂陽光明媚,湛藍的天上綴幾絲雲。

李雲心輕輕地出了口氣,也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思,說:“早些時候月昀子的人去南山了。”

劉老道愣了愣,沉默一會兒,嗯一聲。

李雲心也不再說什麽話,只和他並肩在街道上走。又走一會兒劉老道才道:“會不會……起疑心?”

“畢竟咱們神龍教在南山起事。眼下咱們走了來了渭城,把她獨個兒留在那。”劉老道想了想,“那月昀子要覺得咱們是心思冷酷的、不在意她生死的話……可是又會發現那卷《水雲勁》——咱們不該把帶著《水雲勁》的人留在南山而沒什麽防備呀。這個破綻……賣得有點兒明顯。”

李雲心微微搖頭:“這是你的心思,但不會是他的。你和時葵子覺得《水雲勁》是至寶,但月昀子身上比那功法精深的秘籍必然不少。他見過的更是海量。不會覺得那是什麽了不得的玩意兒。”

“他從前又不是你以前那樣的野道士——野道士苦苦尋覓真經而不可得,所以你能體會那種心情——而他從前是個大官,直接被下山的洞天宗座看上帶回了山。起點不一樣,體會不了你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