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漲價了

烏下一笑聲未落,天外突然一聲洪鐘沉悶,當鐘聲入耳雙鴉只覺正流暢行轉的真元猛一窒,悶哼之中奮力聯手撤出戰團回歸地面。

雙鴉面色蒼白,蘇景險險就要出手了,但群仙並未乘勝追擊,蘇景只是右手一動、隨即收勢。

天上群仙哪知自己已經從鬼門關轉了一群,全都面色肅穆、整整齊齊向高原天空做大禮行拜,異口同聲:“恭迎水血老祖法駕。”

又是一聲洪鐘搖撼乾坤,旋即陰風自天頂直直吹入凡間,風起一瞬,此間所有生靈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陰風道道,翻滾糾纏,一座血色巨輦淩空而來……是駕輦,但更像一座樣式古怪的大床,白骨編架人皮鋪蓋,大床四周都有鮮血不斷流淌滴落。

十八頭猙獰惡鬼擡“床”,床上做了三個人,正中一個血袍禿頂的老漢,身後還有兩個血發獠牙的少年。

也是此刻烈小二的聲音傳入蘇景耳中:“無漏淵水血帳啊,小人追查出了紕漏,還請蘇老爺責罰。”

無漏淵鬼主之下,專為鬼修上仙設泰骨、劍脈、水血、火筋、草煞五座大帳,水血帳是為其一。事情倒是不難猜,正如烈小二所言,他們的調查出了紕漏,只查到這是一夥敗兵,卻沒能發現敗兵的首領是無漏淵水血帳水血老祖。

蘇景笑笑,無所謂了,偶爾疏漏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水血帳又算得什麽。無漏淵鬼主之下最最強大的泰骨紅紗帳那些猛鬼不照樣死在蘇景一夥手中。

水血老祖和泰骨不死根本不是一档次的,蘇景才不放在心上。

蘇景不當回事,天上仙魔卻個個恭敬異常,哪敢有絲毫怠慢,真就是侍奉自家老祖宗一般侍奉水血老祖。

水血老祖也把自己當回事,擺駕入界,幽冷目光一掃,先看雙鴉再看方先子又掃過地面無數凡修,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

不過一聲輕哼,凡人全無感覺。但地面上的修家。包括雙鴉、方先子在內,無一例外只覺心臟被一只無形大手狠捏一把,五內巨痛再也立足不穩,齊齊摔坐在地。

雙鴉、方先子都不錯。可還比不得無漏淵中成名已久的強者。他們遠非水血老鬼的對手。

不聽手疾眼快。急忙一拉蘇景,明明什麽事都沒有的兩口子也隨眾人一起跌坐在地,不止他們,連兩人身邊那只貓都跟著一起坐下了,它腳旁的毛毛球化妖官,然後妖官也坐地。

貓兒的眼睛寶石明亮,一眨一眨看水血,爪子悄悄摸摸地揮動下,四塊熏魚幹憑空出現,悄悄分給了蘇景、不聽和球各一塊,她自己吃一塊。

水血老祖都懶得再向下看一眼,轉目望向為首仙官:“小小妖孽而已,你等千人之眾卻都戰之不勝,要你們有何用處。”

群仙急忙告罪、也少不了分辨全因那對妖人是禽鳥成聖身法特殊、不敢正面迎戰全靠身法鉆空子,大家這才沒辦法等等,那位仙官就比較聰明了,不做分辨只叩頭一個勁告罪:“老祖恕罪,孩兒們以前太平日子過慣了,五體不勤疏於修煉,今後定當發奮,刻苦修行以求精進,再不敢給老祖丟人。”

顯然,水血老祖更喜歡仙官的說法,微微一笑:“知道努力就好,你等個個大好性命,既然拜奉在我門下就是我家兒郎,真要被人殺了,我丟些面子不算什麽,但我會心疼啊。”

無漏淵下沒好鬼,水血老祖也非善類,不過相比諸多鬼王、別帳同袍,他還算是柔善的。只是水血老祖有個毛病:喜歡假慈悲。

他一慈悲,天空裏一眾仙家立刻唱誦老祖仁德,諸般好話四面八方湧入老祖耳中,水血老怪雙目微眯,面色陶陶,最近這段日子被逃得仿佛喪家犬一般,好久沒有過這等享受了。

聽著群仙歌功頌德,水血老怪的威勢不散,穩穩壓住地面群修,沒人能挺腰站起來。

凡間群修徹徹底底心冷了。

徹徹底底地絕望。螞蟻相對於巨像,蟲豸仰望於天龍,再有不甘也無用,除了等死他們什麽也做不了。

丁陽道掌教真人沉沉一聲嘆息,對同樣跌坐身邊不遠處的烏上一、烏下一和方先子點點頭:“多謝三位仙長。”

正道修家護界有責,今日到場修家哪怕悉數戰死也是義之所在無怨無悔,可三位仙家不同,明擺著他們是外人,只是來給修者們幫忙的最後反遭連累。

因為他們三個是外人,所有掌教真人要謝;即便此刻大局已定、再無力做什麽,掌教真人也不忘這最後一謝。

三位仙家何等灑脫,死到臨頭面色不改,或面色輕松或唇邊帶笑,根本不將眼前大難放在心裏,方先子秉承離山之禮,對老道點頭微笑:“真人言重,本就是義不容辭之事。”

烏上一烏下一則懶得再應酬,兩頭烈火神鴉望向天空,烏上一道:“床上老鬼,外面還有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