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神龍化血時,道起東天

靈山回歸後,西方極樂世界本已重新明亮、聖潔。但現在又再度沉黯了下去。

無邊凈土,浩瀚世界,甚至包括靈山在內,都變得灰暗陰沉,唯獨大雷音寺光明萬丈金碧輝煌。

寶刹蓄力,它凝聚了西天所有的力量,因、道尊在寺中,必做殺滅。

吭、吭、吭、吭!

有笑聲響了來,這笑聲無處不在,來自大雷音寺每個角落,佛祖之笑,歡愉卻又陰沉,很難聽。

佛祖居然發出這麽難聽的笑聲,不過道尊不怪他,道尊知道他的鼻子受傷了,傷愈之前很難再笑出好聽聲音。

就在憋悶、古怪的笑聲之中,大雷音寺內,每一鼎每一爐每一甕每一壇、內中所有香火都點燃開來,但非青煙,香火如金煙如金。

金煙緩緩,磅礴大寺愈發明亮了。金光閃閃。

道尊不覺得自己和那尊佛還有什麽可聊的,不去理會對方的笑聲,更不看寺中飄散蒸騰的金煙,道尊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龍雀,就在此刻他手中龍雀忽然輕鳴了一聲。

道尊什麽都沒做,好端端地,這把刀自己“叫”一聲。

刀鳴蒼蒼,深邃卻也悠揚。道尊笑了,蒼老面孔上深刻的皺紋,在笑容裏似是泛起了些光澤。道尊很老,可這一笑很年輕。跟著他說了句怪話:“五息”。

喃喃自語,他對自己說:五息。

“殺。”

大雷音寺中,佛祖的聲音無喜無怒。就在龍雀自鳴時佛祖法諭傳下。

“殺。”

乙末真人一字輕輕,他正看著面前的銀盆,當西天裏道尊手中龍雀鳴唱時候,遠在東天元羅福地的乙末真人面前銅盆中,那條小小的紫金龍變成了一滴嫣紅的血。

遊龍凝血,血在水中,凝固不散煞是好看。

乙末真人一直在等,等盆中神龍化作道元真血。

東天道七十二座福地三十六座洞天與五座道閣都有銀盆,銀盆中都有小小神龍,小小神龍都化作了一滴鮮血。所以這一個“殺”字不止出自乙末一人之口。而是響於東方每一座洞天福地和道閣的首座真人口中。

神龍化血時,道起東天。

包括道尊在內,所有東方道宗弟子都在等候這一刻……道家重陣,一道集結所有道家弟子才能施展出的摧破殺法。

有趣的是這道法術的源起。不是道尊也不是道家眾多弟子。而是龍雀刀。

東方道家仙早已集結。道尊早已帶了龍雀寶刀出征,只等東方諸地銀盆中的神龍化血,這重法術就能夠施展了。不過盆中神龍何時化血。道尊說了不算、道家弟子說了不算,要看龍雀刀的心情。

剛剛龍雀那一聲輕鳴,東方的道人們等待好久了,終於等到、可以行法了。

從行法到成法需得五息的光景,孤身闖蕩大雷音寺的道尊只需要再堅持五個呼吸工夫……

西天動!

東天動!

西方大雷音寺,道尊獨立的空曠院落,氤氳升騰的淡淡金煙中突然踏出一個人,鎏金身軀,寬闊背膀,滿頭肉髻滿面慈悲,不是佛祖是誰,不過這個“佛祖”的頭殼是完好的,不見劈裂傷口。

道尊不驚訝,長刀在手,這仙天宇宙之中就再沒有值得老人驚訝的事情。未見法術奧妙只有潑風賁烈,道尊提刀、進步、斬。

佛的微笑清寧且神秘,揚起手迎向龍雀,好像舉臂去摘一片樹葉的動作,他只用兩根手指、拈花摘葉似的,竟真的捏住了道尊的龍雀。同個時候,一聲洪鐘一聲悶鼓。

院中有鐘鼓二樓,隨鐘鼓聲音,那尊大鐘、那尊皮鼓內,又有兩人踏出,披寶衣頂寶冠,也是佛祖!又兩個佛祖左右而來,各執降魔印遙遙向著道尊扣下。

這個時候,院中一棵菩提樹的被風輕輕搖曳,一枚菩提葉飄飄落地。菩提落葉之中,第四個佛祖踏出面帶笑容對著道尊吹出一口氣,金口一開,雷火天川……

東方逍遙世界,所有端坐的道家弟子齊齊開目、齊齊手掐劍訣叱咤:“疾!”那一瞬裏長劍出鞘聲音沖透東天,本來安安靜靜橫置於主人膝頭的寶劍盡數出鞘。

千萬弟子千萬劍,萬劍飛旋、逆刺噬主。

劍氣寒芒,鋒銳一點刺入主人眉心。

只是淺淺一刺,入肉淺淺,不過劃破肉皮而已,道家弟子卻無一例外地面露深深痛苦。

“啪”地淬烈響聲,於同個瞬間暴發、暴發於每一位道家傳人頭頂,他們的發簪齊齊爆碎去,發髻散但長發不落,仿佛身處颶風殺眼中,他們長發揚揚、猙獰飄擺……第一息過,第二息起。

東天道域,長劍鳴嘯!

眉心血內藏了一點道元靈精。千萬長劍千萬血,無數長劍整齊劃一,帶上一滴主人眉心精血,隨主人劍訣指揮,就在淒厲鳴嘯之中,染血長劍遁化寒光一道,飛射去本界首座面前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