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十息之內,仙天沉黯

心情好態度就好,蘇景笑對大鬼主,明知故問:“開囊就會被收入囊中,但人到石台不會受困,問都不問莽撞入廟才會被囚於此……您急性子啊。”

大鬼主深陷困境,但他見過無數風浪,早都煉得磐石心境,神情平靜語氣從容:“本座戎馬一生爭殺無盡,猶豫不決非我本色,被收入囊中是意外之事,不過入得此囊又何妨一探。若我不碰廟門默默轉回,就算將來萬萬年平安無事我心裏也不會痛快;推門入廟,遭此劫難,雖覺自己有些可笑,可我心裏不存絲毫後悔,為求痛快,落得這樣下場,我認。”

“推人”的時候蘇景沒現身,他在囊中時自身氣意與石台古廟的化境完美相融,大鬼主根本不曉得自己是蘇景故意推進來的,還道之前自己遭遇的法術是寶囊自帶的禁法了。

“不是寶囊禁法,是我把你推進來的。”一句話說完,蘇景頓覺神清氣爽!

害過人再來問誰害您,對方逞英雄蘇景就告訴他實情……這點趣味啊,怎麽就覺得那麽享受。蘇景笑得開心無比,擡腳跨步、向前走。

大鬼主趴在地上,蘇景就那麽一擡腳把他邁過去了,沒忍住、沒忍住又笑了。隨隨便便跨過大鬼主,不比邁過一個蘿蔔更難,成就感騰騰而生!

蘇景從破廟“進入”大屋,心猿還在呼呼大睡,意馬卻醒著,滿面困倦、眼皮勉強撩開一條縫。

就是見兩位前輩中的一位醒了,蘇景才暫時不再理會大鬼主,來到意馬面前先問禮、再告罪:“晚輩瞎鼓搗,驚醒前輩,心中不安。”

“本來打雷也不會醒,不過來了個兇橫家夥,受他氣意所激才醒了一下子。”意馬打了個響鼻,或許是太困倦,響鼻一點也不響:“無妨,我接著睡。這頭猛鬼非同小可,但你無須擔心,他看不到我們的。”

這是囊中的一重“規矩”。只有在囊中修成“自然心持、無中生一”才能夠看穿破廟、看出大屋。大鬼主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他沒在囊中修成過任何心持,也休想見到心猿意馬。

簡單解釋一句,意馬又道:“為防萬一,你把這個貼在他臉上。”說著,意馬舌頭翻翻,吐出來一張符撰,就勢他老人家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嘴巴閉上時候,眼簾也重新合攏。下一刻意馬就打起了呼嚕,又沉入睡夢中。

心猿意馬,心意化形,最善揣測人心,雖然不曉得前因後果外加困倦難耐,意馬還是立刻看出蘇景的擔心所在:如今被鎮壓在破廟中的可是無漏淵大鬼主!

真實本領姑且不論,至少在地位上,他與西天佛祖、東方道尊平齊並肩。

破爛囊中法度神奇,能讓大鬼主趴下起不了身,可那種法度有“休息”時,過一陣子怪力撤銷,猛鬼除了出不去之外行動自由無礙,心猿意馬卻在沉睡,以大鬼主的本領,蘇景怎能放心留他在此間。

得了意馬符篆,蘇景重返破廟大鬼主面前,手拿靈符就往大鬼主額頭貼去。

蘇景動作不算快,大鬼主卻躲避不得,口中連聲怒叱:“小輩安敢,你要作甚,你可知……”符篆貼上印堂,大鬼主立刻沒了聲息,就此沉睡過去。

蘇景欠,一伸手又把符篆揭開,大鬼主隨之而醒,鬼目中寒光凜凜:“小輩,可知你已闖下塌天大禍,你……”符篆又貼上來了,話說半截再次睡去。

蘇景大樂,意馬的符篆如此好用,讓他心裏踏踏實實,手一揮又把符篆揭開,這回真正準備詢問逼供了,但還不等開口忽覺一陣心慌!

破爛囊原本是內外隔絕、靈犀不透的,可自從蘇景在心猿意馬相助下“越獄”,這層靈犀隔絕對他就沒有用了。本尊與分身同知同感,不安州陣位上寶物喂養“神髓天根”的分身察覺異常,蘇景立生感應。

“有話不妨直接來問,無論你何所求、何所願,無漏淵都能答應,慢來慢來、你……”第三次符篆上頭,第三次大鬼主睡去,眼簾閉合前一瞬目中慢慢無奈。

暫時顧不得與大鬼主啰嗦,蘇景立刻破爛囊,與上上狸燕無妄一起重返陣位,才一入位他就感覺到,不安州內種養“神髓天根”的靈陣正躁動!

不是靈氣或者元力的震蕩,陣中躁動來自“情緒”,外人無以察覺,除非陽火本脈弟子進駐陣位才能發覺。

那份“情緒”中不存憤怒之意,正相反的,是一派活潑躍動、開心向往。

陣法會再躁動,這是蘇景預計中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蘇景重返陣位時候,天外蜃景仍在。

無漏淵出了大事,幾大鬼主和上位大毀滅王誰都不顧不得蜃景法術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九合真人身上。

九合真人身體微躬、雙手攥拳咬牙切齒,面色兇狠目光猙獰,與三鬼主廿一心漏對峙,他的模樣可怕,但身體始終沒再挪動。不多時陣中另外五位鬼主理順元氣,皆告回復,率眾出陣,各占法位將九合真人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