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與天鬥,小結巴(第3/4頁)

沈河忽然變了臉色,揮手施法護主眾多修家,口中連聲催促:“退、退退退!”

非退不可,因有妖氣蝕身,因有鬼氣腐骨,因有熾烈火意殺魂。樹為通天火,白蛇為通世妖,黑蛇為通幽煞,莫說普通修家,即便元神之輩無論被這妖、鬼、火氣意侵襲都得身死道消。

求魔求佛求門宗?真正的離山弟子,不求天地不求師尊,靠自己。

大聖玦在身,蘇景以前不曉得的,他的修為每增進一份,大聖玦中妖氣就增強一份,他身中妖意就盛大一份;鬼袍常年穿著,蘇景以前不知道,他的境界每精進一重,鬼袍中的煞氣就濃重一重,他身中的鬼氣就厚重一份!

直到今日升仙劫到,他的修為已經真正達到了在人間裏自己能夠達到的巔峰,真正驚醒了大聖玦與鬼袍為他“存下”的力量。

妖意化白蛇,鬼氣化黑蛇,那棵金銀火樹則是蘇景自己的本命真修凝結……金烏為天外火,為人間光熱源頭,但人間的第一把火從何而來?一道雷霆擊中蒼天古木,烈火起,火種得以保存,綿延萬萬代,人間之火來自樹,蘇景尚在人間,他的金烏陽火仍是人間火,所以他化作火之樹……修煉天外金烏、卻化形人間火樹,這又何嘗不是他的大逍遙問,他的返璞歸真。

待這把人間之火燒過,他才是真正的天外金烏傳人。

樹瘋,一葉一火迎戰金劍;雙蛇堪比天龍,飛身沖天惡戰金劍。

影子和尚與吃面老道各自出手,結法封印將蘇景與天劫之爭的“圈子”畫好,以免巨力或煞氣泄露傷及無辜,蘇景卻再顧不得這些,天劫金劍成形一刻他就瘋了,真瘋了,與天鬥,鬥個瘋癲著魔!

心中不存絲毫雜念,甚至他都忘記了此戰究竟是為什麽,就是打,打從心裏、血中、骨髓內透出的唯一念想:打、打、打。

修家修行,行善也好為惡也罷,入世遊歷也好獨居僻壤也罷,無論方式如何到頭來永遠都脫不開那三個字:與天鬥。尤其蘇景精修風火劍,樣樣都是“火暴脾氣”,待到真正與天劫相對的時候,怎能不瘋魔。

全力以赴,一千七百年積攢在身的本領盡數施展開去,死就死滅就滅,他就是要打到底,他就是要看看:這世上到底誰是誰的天……蘇景打瘋了,人間修家看癡了,個個只覺口幹舌燥:他未飛仙,所以還得算人,可是蘇景施展的神通、揮灑的巨力又哪裏像個人,哪裏是個人。

是魔是狂是神是煞,就是不是人。

塵霄生望向沈河:“你覺得怎樣?”

沈河如實回答:“我要是那柄金劍,得被小師叔活活打死。”

塵霄生笑:“咱倆一起當金劍,也得讓他打死。”說完,稍頓、又補充道:“妥妥的。”

兩個人都笑了,面上猶有擔心,可笑容中的歡樂還是顯露出來,最最簡單不過的快樂,為蘇景。那是自豪吧,那個打瘋了的小子是離山弟子。

只可惜,塵霄生與沈河都不是金劍,二十四道殺劫歸一之劍、最後一刻綻放全部威力的殺劫!蘇景瘋了,金劍何嘗不是瘋了,烈烈鳴嘯之中金光迸射劍氣如虹,斬斷風火長棍、破滅無雙靈仙、攪碎天魔血河、梟首烈火金鵬,擊破萬裏雲天!

金劍大展神威,連破蘇景神通,最後與火樹雙蛇纏鬥廝殺,白蛇被斬,黑蛇破碎,有相鬥片刻,清晰可見金色巨劍上裂璺斑斑,崩潰之勢顯現,可蘇景又何嘗不是窮途末路,只剩下本尊一棵燒天之樹。

火光燦燦,巨力轟蕩,轉眼又是盞茶廝殺,終於還是蘇景先堅持不住了,轟隆巨響中巨樹轟碎去,蘇景本尊顯現真形,落足半空。金色巨劍毫不留情,當頭便斬!

萬人驚呼,蘇景臉色蒼白卻面色平靜,昂首看著巨劍斬落,就在劍鋒及頂時候,他閉上了眼睛。

當然不是引頸就戮,蘇景閉目、不看世界。

眼不見天地,人便抽離世界,獨獨之我,蘇景瞬間消失不見。

失了目標,金劍落空卻不肯罷休,劍身上猛爆起連串淬響,神劍竟將自己又崩出幾道巨大裂璺,劍已“搖搖欲墜”就快散碎了,可劍為天之怒、崩裂之聲即為天之咒喝,淬烈之聲穿碎虛空震徹玄天,破去蘇景獨獨之我。

維持不住法度,蘇景再顯身於大世界,口中鮮血狂噴,身形搖晃劇烈。

金劍也好不了多少,勉強著未崩碎,但劍鋒不存絲毫停留,依舊斬向蘇景!

“散!”這一字是蘇景喊血噴出的,咒從心,一字成法,不等劍鋒斬下,半空裏的蘇景就告崩碎……不見血肉筋骨,一個大活人碎了,碎成了萬萬火星,乍散、於空中一閃即沒。

這一次就連影子和尚等人都面露贊許之色。

蘇景哪裏去了?天人合一,他化火,萬萬火星遁入世界萬萬火,山林野火、鐵匠爐火、燒飯灶火、頑皮孩子點燃的篝火、甚至佛前香燭、觀中燈火,只要有火的地方就有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