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歸宗

光彩亂晃,神雷咆哮,那邊廂小相柳迎來第八劫、施展全力應付劫數以求飛仙,茅大先生凝神以待、尋找出手幫女婿的機會;這邊廂蘇景破境洗煉,放空心神開敞法身融天地火靈入體,吃面老道在他鞋底認認真真地畫血符。

就在這場混亂中,正開開心心看著蘇景做破境洗煉的塵霄生忽然轉頭,向著東方望去。賀余就在他身邊,隨他一起轉頭眺望,只見東方有人施法遁空,駕馭著一道青光向著眾人所在地方飛來。

不多久青光來到近前,光散去、施法之人落地,身帶重傷、要靠著手中長劍支撐才能勉強站穩。

青衣、疤面,叛徒葉非。

身體重創無妨的,葉非這一輩受過太多重傷,不當回事。但這次不一樣,塵霄生與賀余目光如炬,都看出葉非曾在不久前經歷心神劇震,葉非面上不存丁點血色,蒼白得幾近透明,雙目不見眼白、滿滿充斥的血絲。

可是葉非的雙瞳卻清明如鏡。

以前葉非從未有過的眼色,即便四千多年前賀余、塵霄生與葉非都還在離山做小修童時,也未曾見過他的雙瞳如此清澈。

塵霄生望著葉非,微笑,熟人樣的打招呼:“來了。”

葉非也對塵霄生笑了笑。

塵霄生又道:“不妨直說。”

“葉非歸宗。”葉非的回答只有短短四個字,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塵霄生與賀余對望了一眼,後者開口,同樣微笑:“歸宗前須得歸案,想清楚了?”

行刺一劍,叛逃出宗,如今想要再回門宗,須得先過刑堂執律、問罪!想要再入離山門墻不是不行,只是得看一看在離山律下,這個膽敢弑殺師尊的逆徒還有沒有的活!

葉非點點頭:“想清楚了。”

賀余再道:“即便能歸宗,也在一叛一歸之中,舊破新立,以往輩分身份盡隨風煙,須得從頭來了,或許以前徒孫輩的弟子會做你師父,想清楚了?”

葉非再點頭:“想清楚了。輩分身份都無所謂,只願能歸入六祖商照傳承一脈。”

這次賀余搖了搖頭:“前輩訂律,晚輩執法,該是怎樣就怎樣,沒有通融余地,問刑後你若能活,歸於哪一崖或哪一脈你沒得選,你想清楚吧。”

葉非並沒太多思索:“不用想了,該想的都已經想過。”

賀余轉頭望向龔正:“問律責刑吧。記得葉非是主動歸宗,按律可從輕發落。”

龔正直接“亮出”自己的星峰律水峰,但很快龔長老自己又猶豫了下,對賀余躬身道:“這一案……還是請師尊來問吧。”

賀余已死,可即便做了鬼,他也還是離山弟子。第一代的刑堂值守長老。聞言賀余未作推辭,直接帶了葉非登上律水峰,進入刑堂大堂。塵霄生、沈河、龔正等離山重要人物都做隨行。

賀余先入刑堂、坐定,刑堂中侍奉的小小仙靈立刻奉上筆墨紙硯,另有一本厚重的離山律擺放案上。

其實離山門規早都在被弟子們背得爛熟,尤其賀余還做過千多年掌刑長老,一律一責全都在他心裏裝著,哪用再翻書。不過這本律法為大祖劉旋一親手撰寫,代表無上威嚴,大案時候按例須得請出。

葉非則暫留堂外,肅立聽宣。

有筆仙躍出案前,堂外斷喝:“堂外罪徒何人,還不報上名來!”

“罪徒葉非……”堂外葉非剛說了四個字,堂內賀余聲音就傳出來道:“這些免了吧。”

免去的是那些虛張聲勢之事,葉非不是普通弟子,刑堂中那些嚇唬人的手段無需施展了,賀余準備直入主題。主審發話,筆仙自然遵從,紛紛躬身應是,不料這個時候案上執筆負責書記的筆仙忽然啊呀一聲怪叫,把手中毛筆給扔了。

離山刑堂中,一陳一設都是有來歷的,就說書記之筆,本為三祖之物,傳於刑堂世代記案之用,離山刑堂本為三祖所建,他留筆於此是為警醒後輩掌刑弟子:堂上一言一行皆為此筆所錄,便如我在一旁觀看旁聽,我家晚輩當自省。

筆仙忽然把毛筆給扔了,賀余免不了去瞪他,那位筆仙趕忙辯解:“賀長老明鑒,這筆它、它咬我。”

……

葉非在外面等了好一陣子,才被帶上刑堂,賀余端坐長案後,手中把玩著一塊玉簡,並沒太多表情,直接問:“葉非,你已知錯了吧。”

既然主動歸宗,自是知錯了,待葉非才一點頭,不等他多說什麽,賀余就說到:“去把樊長老請來。”

樊長老不久前與墨靈仙相鬥受傷,一直被同門護著養傷,雖也追隨離山大隊但未能在參戰。雷、秦兩位長老立刻去請師兄。不多久樊長老被擡了來,傷得下不了地不過神志清晰。

被師兄弟攙扶著,樊長老勉強坐定,賀余將手中玉簡遞給了樊長老:“你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