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美人劍符,識慧合修(第2/4頁)

頭痛欲裂、心識混亂,智慧花開心神十立也不能包打天下,此刻蘇景根本沒有思索之力,甚至不知自己死到臨頭,他只是憋悶、悶得就快爆碎了!本能指引、他想做的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揮筆、畫成這一張符篆。

即便失去意識,瀕死的本能也一定是救命之道。

但失去意識,他根本就想不到再取出一張符紙,就算取出來也沒用處,不能收斂筆鋒,再來一萬張符紙也全都會崩碎飛煙!而蘇景領悟的這一篆,非得是有靈基之物,他才能落筆,才能宣泄……雙目血紅,雖圓睜開來可眼中卻空無一物,本能尋找、找,找那唯一的生機所在、找那能供自己落筆之處。

突然,蘇景身體飛撲,手中“龍猿大敕”直直點出、中!

中了蜂僑。

一筆法篆,點在了蜂僑的肩膀。筆鋒不停,握筆左手如墜千鈞,落、挑、回、轉,一道曲劃勾天,同個時候一聲長嘯自蘇景口中湧出,哪裏是人聲,分明是連串鷹隼長啼!

靈基之物?蜂僑就是。

這諾大正殿內,能讓蘇景落筆的,近在眼前的那個俏生生的女子。

疼!紮身亦紮心,蜂僑疼!軟綿綿的筆觸,尖錐鋒頂般銳利!

蘇景符筆銳氣透出,若非如此符紙也不會爆碎,所幸筆上的鋒芒只是“泄露”而非全部綻放,蜂僑雖痛但還能咬牙忍住!蘇景撲來如風如電,蜂僑躲不開也根本沒打算躲,涅羅塢最出色的女弟子,自然曉得離山小師叔現在的狀況,能救他的辦法,只有一動不動讓他把這道劍符畫完。

蜂僑想救蘇景,是以她忍。可她能忍,身上衣裙卻沒得忍,等閑布料而已,比著符紙也結實不了多少,蘇景第一筆才畫完,又是“啪”一響清脆,綾羅衣裙盡化彩蝶紛飛,曼妙身體呈現。

蘇景眼中哪有美色,玲瓏軀、窈窕身於他眼中不過一張畫符的紙而已。

蜂僑曉得自己只是“紙”,可還是哭了,一下子就哭了。但、死死咬住朱唇,哭卻不敢出聲,心裏委屈到無以言喻卻還要緊緊繃住,不讓身體有絲毫顫抖。

蘇景脫智、瘋魔邊緣,“符紙”一哭一顫,都可能讓他萬劫不復。

修行人,皮囊骷髏,沒什麽了不起……要真沒什麽了不起,那些幾千幾百歲的女修老妖精為何還要浪費修元維持面目嬌嫩?再如何超脫凡俗、再如何斷滅紅塵,終歸也還是人間的女子,許多東西根深蒂固,有些認知長存不變。

明知他看不見,可身體陳露於他面前,蜂僑想大哭,使勁又使勁地忍。

蜂僑是破後重立,境界雖低但法術運用熟練,只消心思一轉就以真元凝化一身好衣裙,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可蘇景符筆暗藏玄力,徹底壓制了蜂僑,讓她有力使不出有氣不能運,只有:任他畫。

蘇景咆哮陡變,從高亢嘹亮變作嘶啞沉悶,依舊不是人聲,震懾山林、宣告王霸的惡虎低吼,蘇景身形飛轉,第二筆落,捺、返、豎、提,又是一劃懾地,蜂僑心中亂跳……他跑到我身後去了。

勾天懾地,兩筆落盡,第三筆落、第三嘯起,鏘鏘驚鳴、如劍交擊,聲音自蘇景口中而出,但這聲音絕非他的嗓音,那是元識接玄虛才能傳出的冥冥靈音!

終於,再也忍不住了,蜂僑眼淚長流——他在我身上畫圈圈。

又疼又癢,又羞又怒,又擔心又著急,百味雜陳,這等人間滋味,小小蜂僑就是在紅塵中再行走千年也未必能體會得到。不過慌亂之中,蘇景筆上一道道純粹到蜂僑以前絕難想象的銳劍氣意與陽火靈意,不停傳入她的身體。

不是真正的力量,是氣、是意、是勢,是心慧根處的元識真意,自蘇景筆上,不斷湧入蜂僑體內。

再不是鎮壓了,已然變作“勾連”。自然而然,蜂僑的元修被蘇景法篆調運、隨他筆動、意動,蜂僑識動、修動,這是小小女修的一場天大委屈,但又何嘗不是涅羅少女的一場天大造化!

蘇景以蜂僑嬌軀為紙,但他畫符行篆,又何異於以他畢生修為所得的神識之力,去為蜂僑做開穴、明脈、磨心、慧智!

筆走龍蛇,美人入符,蘇景對外物渾然不知,而蜂僑的元識也在一筆一畫之間,迅速沉澱迅速淪陷……

時間緩慢,時間飛快,時間無關緊要,蘇景提筆圍著小美人層層打轉,仿佛旋風;蜂僑雙目緊閉淚痕猶存,身體卻漸漸放松了下來,她面上的神情很是古怪,恐懼、興奮、忐忑、愉悅,一時一變,不停歇。

蘇景眼中的血色,緩而又緩地退卻,之前面上的瘋狂痛苦也在慢慢平復……如此,三個時辰,他口中時時變化的吟嘯靈音散去,身形猛告一僵,噗一口鮮血噴出,盡灑於蜂僑身軀,之後兩眼翻翻、直挺挺地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