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劍上求破,何方高人

蘇景開心,大家都跟著笑,但也不是沒有找別扭的人,赤目湊上前、陰陽怪氣:“光看你這份高興勁,我還以為你把皇帝宰了。我說,咱沒殺成他啊。你這是……假裝把他殺了,然後樂?”

何須本尊開口,雷動就笑道:“是沒殺到,但皇帝老兒的耳刮子是隨便打的?你打你不樂?”

聽過老大的道理,赤目眨了眨眼睛,樂。

蜂僑也在笑,但俏面發白……被剛才蘇景施展的劍術驚到了,不是說之前蘇景那七劍的威力有多強大、有多威風,而是她從未見過或者想過,劍術機變也能如此靈巧。

行刺馭皇帝過程短暫,開頭到尾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可是這短短光景裏,馭人修家幾次出手,場中情勢接連幾次突兀變化,而蘇景手中劍法隨勢應變,危機一一化解直到最後一擊耳光落下!

蜂僑機靈心竅,哪會想不到其中的關鍵:這不是同門陪練試招,而是真正的兇險刺殺、生死一線,針對場中情形,他施展了七劍,可他所學所會又得有多少?!

這種事有點像考試,考試時候的題目不過一張紙幾道題,可考題是什麽學生提前無以知曉,想要過考就得把那幾十本書讀熟讀懂讀會!

蜂僑心裏反復念叨著一句話:劍出離山……離山弟子對劍術都有這等精解麽?或者……只他自己是個奇葩?

拈花心系美人,見蜂僑面色發白心不在焉,上前問道:“妹子,咋了?”

蜂僑搖搖頭,不提劍法的事,一笑嫣然:“沒事,只是有點不明白,刺殺妖孽皇帝時候,蘇先生為何不放大家出來,有笑語仙子、相柳先生和三位矮仙尊合力,妖皇怕是難逃一死。”

蜂僑不是離山弟子,一口一個“師叔祖”地喊著蘇景聽著別扭,但蜂僑又謹守禮數,不敢直呼他姓名,是以折中、喚他“蘇先生”。

從頭到尾都是蘇先生一人出手,且他只是用劍,金風陽火、諸般兇狠法度都不曾動用。若真放手施展開來,這次行刺怕就是另個結果了。

“一是前陣專修劍法,想借這機會做個試煉;二是掩護下葉非,算是幫他逃走吧。離山棄徒,將來總要離山弟子將其解劍歸宗,真要死在了殺獼手中不妥當;三是在小殿裏,大家都聽了他們密談,當能明白,在馭人破封跨界這事裏,皇帝無足輕重,殺不殺他也就無所謂了,能將其誅滅最好,但是為了殺他,讓那什麽‘老人家’和天理邪魔知道原來夏離山還沒死,就得不償失了。”

為了個無關緊要的皇帝,蘇景不想棄了“敵明我暗”的好局。他只動劍,在馭人看來當是葉非的同夥,為“夏離山”報仇來的;但他動風火法術或者開洞天把那群醒目朋友放出來,馭人哪還會不知他是誰。

蜂僑不算太熟稔的朋友,是以蘇景多啰嗦了幾句,給她一個大概解釋。拈花摸著肚皮,給蜂僑總結了下蘇景的話:“他就是玩。你跟他一起時間還短,慢慢就明白了。論本領,離山蘇鏘鏘稀松平常,可是論心境……他差不多就把自己當成昔年南荒的天真大聖了。”

莫說蜂僑,連蘇景都笑了。

若非絕世強者,誰敢遊戲天下?蘇景不是,蘇景還真敢,南荒西海幽冥馭界……他都敢。

本領稀松,不耽誤小師叔心境強大。

話說完,小胖子又轉回頭去望蘇景:“不過咱們哥們也沒想到,在離山最後那些年你練還真練成了幾手劍法……單以劍術而論,現在你和葉非孰強孰弱?”

“這個不好比的,我和葉非都精研劍法,但路子截然不同。”蘇景搖了搖頭:“葉非的路子是:人歸於劍、劍歸於天。他的劍講究忘我、以順劍順天,是以他的修為不在時,還能‘以劍連天’,大大彌補自身。”

“我的路子和他正相反,是劍歸於人、天歸於劍,我求的是‘劍為我用’,劍上招法皆因我而起,我不看天時地利的。到劍上能升仙時候,以劍劃天時、改地利又如何!不過現在,若元基損喪、傷成葉非那樣子,我肯定打不出來他那樣的戰力。”

葉非劍法,能讓自己融於大勢,等若借力,比如揮劍飛身、比如百劍迎風而上鬥墨十一等等,皆在此列;

蘇景的劍,現在階段是與外境是格格不入的,一招一式都以他自己為主導,這就需得身體有元力做基礎,倒不是說非得十成力,他的修元深厚,就算只剩下一兩成的修為,照樣能施展出劍上威力,不過要是傷得像葉非那麽重,蘇景就不成了。

拈花神君不泄氣,眯眼睛微微笑:“現在不如葉非也無妨,到底他大了你許多。莫灰心,以後有機會我會指點你的劍法,只盼你能認真習練,莫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

蘇景不跟矮子矯情,連連點頭:“辛苦神君,神君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