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真嫩(第2/4頁)

可惜盤算得好,事情卻不以他想象變化,夭夭被收入黑石一刻,血雲劫數也隨行齊動,一起鉆入了那氣竅洞天!

蘇景先是一驚,但很快又復鎮定,“規則”是不會輕易改變的,血雲在洞天裏仍只打夭夭一人,並未傷及其他,對蘇景也沒有傷害。

一道神識投影於黑石洞天,看著夭夭應劫,蘇景目光沉黯,他救不了她。

而最初的慌亂、憤懣過後,夭夭也冷靜了許多,她的見識不差,知道蘇景試圖救自己。血雲雷霆中幽幽聲音傳來:“先生好意,夭夭收到了,可惜今生無以為報,若還有來世再求報答。”

蘇景搖了搖頭:“不用說這些,仙子心中所願不妨示下,力所能及決不推辭。”

笑聲楚楚,夭夭搖頭:“我的心願與先生之道相悖,不提也罷,但我求能死個明白,這劫數究竟從何而來,先生曉得麽?”鮮血自夭夭口中汩汩流出,她已撐不住了。

“此間天治迥異中土,修家修行滿兩千年,大限劫數就會落下……你來的……時機不太好。”

身體簌簌顫抖,掐訣的纖細手指因太用力顯得蒼白異常,夭夭卻在笑:“什麽破世界!”說話間,手訣松開了,力氣將盡,最後的一點時間、一點修元,她做了另一件事:錄寫了玉玦一方。隨即她把玉玦向蘇景擲去:“有朝一日,若先生見到我家公子,請將此玦給他,內中所錄為夭夭遺言。我家公子與先生本是舊識:離山棄徒、青衣葉非!”

蘇景一愣,伸手接玦……敵也好友也罷,到底是一個與自己無害女子的遺願,蘇景會成全她,點頭道:“你放心。”

“佑世真君,正道高士,沒什麽不放心的。”夭夭七竅沁血,雷光中身體漸漸枯萎,可她的面目已歸安詳,緩緩閉上了雙目。

只是,她才告閉目猛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神情陡然淒厲猛又張開雙目:“你剛說,天治兩千年?!不可能……”話未說完命火枯竭,隕身。

臨死一刻,蘇景從她眼中看出一個字:怕。

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什麽?

見了她眼中恐懼,蘇景心底也突兀一驚,他省起了另一個人……

……

浮玉王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

這陽世中能讓浮玉王肅立許久、卻不敢開口問上半字的只有一個人——馭皇帝。

雪原擂結束不久浮玉王就收到靈訊傳報,糖人竟將望荊王和國師弟子一並給斬了……還有他們的皇三叔!

浮玉王大吃一驚,但當時未敢進宮,他曉得皇帝收到消息只會比自己早不會比自己晚;他更曉得皇兄的性情,出了這等大事,皇帝需靜心沉思、最恨有人在他身旁聒噪打擾。

是以浮玉王在快兩天之後才入宮覲見皇兄,問他的打算。

然後浮玉王就站了一個時辰。

面前三丈處,馭人皇帝端坐書案後,閉目沉吟久久不語。不久前才用九千性命換來的年輕容貌已經消失,馭人皇帝是個行將就木、周身散著一股腐爛味道的老人。

終於,皇帝睜開了眼睛,卻不去提及雪原擂:“夏離山的來歷,下面還沒查清楚麽?”

浮玉王搖了搖頭。

皇帝未發怒,又問起了另一件事:“半年前那場天劫呢?查出結果了麽?”

差不多半年前,秋疆內突然掀起一道飛仙劫雲,於一處荒僻山谷綻放威力。要知道馭人掌控天下甚是嚴密,麾下各族誰家修士到了什麽境界、哪個修士大限將至均有詳細記載,可這道劫數來得卻莫名其妙,附近根本不該有渡劫人的。

待馭人高手趕到地方查看時劫數已過,山林莽莽不見絲毫痕跡。事情蹊蹺,馭人皇帝命人追查,手下人將界內快到大限的修家篩選了幾遍卻一無所獲,就是憑空冒出一個精修高手渡劫,這樁懸案至今未破。

這是和雪原擂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強要說聯系也僅在於時間:半年前莫名高手秋疆渡劫,半年後兇狠糖人雪原出世,兩件怪事如此相近發生,是巧合麽?

見浮玉王又次搖頭,馭人皇帝緩緩吐出一口長氣,這是他的習慣、暴怒征兆,浮玉王提緊了心神,正要硬著頭皮去迎皇兄雷霆震怒,突然門外有侍臣到來,躺在門口唱道:“啟稟吾皇,剛剛觀天監傳來消息,探得飛仙劫雲一道。”

精修之人記憶非凡,皇帝心中裝著“誰該應劫”的賬目,聞言皺起眉頭,最近沒有要渡劫之人,當下顧不得發怒,問道:“可知渡劫之人是誰?劫雲落去何處?”

“何人渡劫不得而知,劫雲落在……落在離火城外,糖人的白鴉城。”

“查,看白鴉城何人渡劫。”傳令之後,皇帝出奇地收斂了怒氣,對浮玉王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容我再想一想。”

……

夏境霖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