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奇珍(第2/2頁)

等後不久,損煞僧得蘇景之令回來想請,疤面青衣一搭身邊琴倦手臂,掠地七丈向著前方飛去,三十裏轉眼而過,相距人群十余丈處疤面青衣落地,迎上蘇景目光:“我來送禮,送過禮物便告離開。禮物兩份,她一份,我一份。”

於自己人身邊,蘇景總是毛毛躁躁作風孟浪,可是對外人時,小師叔自有氣度,微微笑:“既然來了,何必急著離開,喝過喜酒再走。”

疤面青衣搖了搖頭:“離山的酒我喝不慣,免了。”

“喜酒,分什麽離山還是天下?你不喝酒,賀禮我也不收。”蘇景回應乍聽平淡,可內中暗藏一重意味,至於品或不品,就看疤面青衣了。後者仍是搖頭:“總之,這裏的酒我不喝……這樣吧,待我回到秦淮河上,自斟自飲三杯,算是你的喜酒了。”

蘇景未作思索,痛快點頭。

疤面青衣伸手輕拍身邊女子:“不是要給新人道賀麽?還不上前去?”

佑世真君就在眼前,琴倦直覺一顆心怦怦亂跳,甚至連呼吸都有些不夠順暢了。而緊張之余心地還有一份歡喜:見他倆見面、說話的情形,葉郎的身份竟不比著佑世真君遜色半分,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腳步僵硬,琴倦上前。

以蘇景的眼力,當然看得出琴倦走路別扭且懷中匣子沉重。離山一脈與疤面青衣究竟是友是敵姑且不論,以蘇景性情總不會看著一個凡人如此難受。笑容裏中舉步迎上前去,讓對方少走幾步。

再簡單不過的舉動,落於琴倦眼中卻覺得,原來高高在上、凡間敬仰的佑世真君居然如此隨和。再想自己今日經歷,簡直夢幻似的,若非懷中匣子占去了雙手,真想要掐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在做夢。

來到近前,琴倦輕聲道:“民女秦娟兒拜見佑世真君,恭祝佑世真君與笑語仙子永結連理,舉案齊眉。”

口中稱謝,蘇景接過銅匣。這禮匣之前在凡人懷中,琴倦全覺不出有何異樣,蘇景接手時卻只覺得一道玄冰陰寒氣息從匣中滲出,直逼己身!

陽火弟子,豈會在意小小冰寒,蘇景單手托匣另手開蓋,琴倦趁機垂首、觀看“自己”送給仙人的賀禮究竟是什麽——滿滿的一匣子冰。只是琴倦從未見過如此晶瑩剔透的冰,冰面不見絲毫霜痕,冰心也不存丁點氣泡,注目匣中眼睛都覺得涼絲絲的,舒服莫名。冰中還有一條魚,六七寸長短,白色鱗片上好像被墨筆描畫過似的,繪著古怪圖案。最奇怪的是,這條小魚在冰中並非凍住的,它還在遊,搖頭擺尾,遊得正歡快。

琴倦一介凡人,只是覺得這禮物詭詭怪怪的,心裏隱隱還有些不安,怕佑世真君會不喜歡這份怪禮物。

凡人看不懂,蘇景又怎麽可能不認識!雖然見識遠不如掌門、師兄等人,但好歹他也是離山的小師叔,如此知名寶物,他一見便知:冰為極古陰冰,凍了無盡年頭到現在它早已脫出水行化作石屬,天冰寒玉!

不是冰,是玉。

至於玉中魚,百錦得機緣獲造化,破舊形開新態,化作“乾坤水秀”。

莫說化形後的“水秀”,就是百錦,也是千年難見一條的靈物。

只是……這魚兒屬至真水行,而天冰寒玉雖蛻變於冰,化玉後就變成了純重土行。因玉來自於水,是以魚兒能入其內,可長活,任意遊;又因水土相克,這條水秀一進寒玉就算廢了。

不止魚兒,天冰寒玉也一樣再無用處。

論珍奇罕見,天下難尋;論靈效修用,絲毫不存。

“如何?”不遠處疤面青衣發問,語氣饒有興趣。

蘇景卻未直接開口,而是傳音入密:“願聞其詳。”

“我想帶她同行,她聽說是參加喜事不想空手而來,我替她準備禮物,不願她丟了面子,禮物需得貴重;又不想真送你什麽有用東西,只好如此了。”同樣密語相對,疤面青衣全不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

旁人夢寐以求的寶物,疤面青衣隨手拿來給一個風塵女子做面子。不喜歡蘇景真得了實惠,再搭上一件寶物,湊成了:世上最珍奇的禮物,世上最沒用的禮物。兩件稀世珍寶合在一起湊出的漂亮冰燈……

冰燈,僅此而已。

“你這人腦筋有缺。”蘇景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