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無懼黑心賊,只怕熟人笑(第2/2頁)

鈴鐺被一個個摘下、分發到一眾離山少年弟子手中,眾人都不明所以,少年端詳著手中鈴鐺,心中大都是一個想法:憑此鈴,將來遇到麻煩可喚請大都督出手相助?這倒是有些多余了,離山弟子有事自會傳訊門宗長輩,何時也不會麻煩到天鬥山的妖怪。

發了鈴鐺,裘平安又傳下一咒,寥寥十幾字咒言,少年們頃刻就學會了,小泥鰍得意洋洋:“動咒、搖鈴吧,看看喜不喜歡。”

依其言,眾少年動咒搖鈴,就在叮叮當當地悅耳聲響中,鈴鐺內忽有妖氣卷出,妖氣落地化作一個個妖靈兒,年紀與離山少年相仿,平平齊齊五靈階的修為,現身同時跪倒在地:“拜見吾主,侍奉吾主!”

裘平安送的,是侍妖靈奴。平時住在鈴鐺中,一經召喚立刻出來為鈴鐺主人效命。這些妖靈兒鬥戰本領普通,但勝在機靈勤快,有它們在身邊侍奉,鈴鐺主人就專心做修煉好了,其他事情全都可交給它們打理。更要緊的……少年人,誰沒幾分活潑心思、好強之心?忽然有了個五靈階妖靈兒奴仆,自有一份威風得意,這份禮物實實在在送進了他們的心坎中。

月桂樹,八角鈴,本是小金蟾的嫁妝,不過天鬥山的家業不俗,用不到這些奴仆,後來裘平安去西海修行,小金蟾怕夫君孤身在外無人照料,就把這棵樹給了裘平安。

裘平安根本用不上,現在拿出來開路,大長蘇景、天鬥山的臉面。

紅長老歡喜而笑,對蘇景、掌門人擺了擺手,示意“待會見”,轉身又走了。赤目都快急眼了,咬牙切齒:“這不是敲竹杠麽……不是咱結婚、咱敲竹杠麽,怎麽被別人敲了?”

蘇景卻眉飛色舞,一幅紈絝散財後的興奮模樣,簡直將“敗家”二字寫到了臉上,搖頭笑著:“東土漢家,喜從喜、喜普喜,就是要人人歡喜,主家才是真正大喜!你道來討喜之人是占便宜敲竹杠?錯了錯了,只因送出的是禮、更是喜!越多人喜,主人越喜!漢家那一個喜字,寫出的就是這樣的快活!中土四方,為何唯獨漢家鼎盛?從這一個‘喜’字處理上,便能得窺緣由,很好!”

若非心底實在快樂,蘇景絕不會講這等快要通了天的道理,可惜對牛彈琴,赤目如何聽得進去,他正眯著紅眼睛挨個去看那些攔路少年,努力把他們一個一個都記在心裏……

得妖奴好禮,少年讓路,最二裏路走得輕松暢快,再未見紅長老身影,蘇景卻若有所思,與花青花並肩而行,前任、現任兩位大判低低交談,不知在說些什麽。

轉過一道路彎,不聽的妖宮赫然聳立,紅長老的身影也隨之闖入眾人視線,還不等她說什麽,三屍就一起倒抽涼氣,這最後一關果然難過得緊了:人很少,寥寥十余人,比著前面兩夥子“竹杠娃娃”年紀更長些。

真傳扶蘇、紅鶴峰劍尖兒劍穗兒、白羽成妻卿秀……無一例外,都是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算得離山女弟子中的青秀一代,更“要命”的是她們個個都和蘇景相熟,真心算得自己人。

寶物?她們不稀罕,或為真傳、或為長老駕前近嫡,什麽樣的寶物人家沒見過;妖奴?她們不在乎,離山轄下八十一峰三百零七洞,諸多妖精隨她們調遣;關系?與蘇景親近得不行,有人與他有洗澡之誼,有人與他有偷藥之約……這禮物送輕了蘇景自己過意不去,可送重了人家就搖頭不收,如何是好?

何懼黑心賊,只怕熟人笑——前面那群熟人就在笑,一個笑得比一個甜美。

唯獨真傳扶蘇最是善解人意,假惺惺的苦著臉:“師叔祖,我都替您發愁,可該怎麽打發啊,唉!”

一聲幽幽嘆,引出鶯鶯笑聲幾許,悅人耳悅人心。

六兩很有些躊躇,有心邁步上前托送重禮,但又覺得現在場合自己出面打發,身份上不太合適。何須宋大先生煩惱,也該蘇景親自出馬打上一陣了。

蘇景邁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