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嫁衣裳,天魔宗(第2/2頁)

到了賭坊,軒轅叮當看了莊又看閑,開始還氣定神閑、不多時便又回到當年的賭徒模樣,咬牙瞪眼地盯了好一陣子,終於追到了明路,最後家當十個銅錢一把投下去。

“他媽的,輸了!老子就只剩‘值這十文’了!”片刻後軒轅叮當怒罵一聲,大手伸出,把頭皮撓得哢哢作響,正撓得起勁,軒轅叮當突然喜形於色,放聲大笑,笑七聲,身軀直挺挺倒地,就此氣絕身亡!而他喪命之際,天空中千裏烏雲翻卷、萬道轟雷接踵不休……

“一朝頓悟,軒轅叮當身死人間、神化天魔……諸天真魔中列位九百十一,軒轅尊有三魔名:他值得了十文,是以自稱‘十文魔’;他執意報恩,其他諸位魔尊敬稱他‘重恩魔’;他把大好身家全部送人,十五年辛苦打拼全為了恩公、與旁人做嫁衣,我天魔宗前輩又喚他做‘嫁衣魔’。”故事講完了,魔君靜坐於大殿,此刻外面世界電閃雷鳴,六大天宗與天酬地謝樓已然全力出手迎抗天劫。

魔君不看外面一眼,轉頭望向心愛弟子蚩秀:“如何?”

在師尊面前,蚩秀心中全無驕傲,恭敬回答:“還請師尊教誨。”

魔君突兀放聲大笑:“早就教導過千百次了,今日又老調重彈。百萬家財重還是十文重?我重還是恩仇重?天地重還是修行重?我喜歡哪個、哪個就重。”

“不癡不瘋,何以修魔?癡不入極、瘋不成狂,何以成魔?”

“求我所求,管他天翻地覆;求我所求,哪怕翻天覆地!”

“求只求,找到我的瘋癲所在,找到我的偏執所向……我那十文錢,究竟在何處?”

“本來我不知,以至六百年修持再無寸進;三年魚消息傳來,天地將毀浩劫當前,我卻心頭狂喜修為猛進……我那十文錢,便是天頂這顆星!”

“我已有所求,哪怕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大笑聲中,魔君揮手將一架古琴擺放身前,十指如輪急急動弦,天魔琴、嫁衣裳,琴中魔音不能直擊隕星,卻能為已經發動的諸多大陣添力增威……

天魔宗自視甚高,即便道法修法不比天宗更強,但魔家弟子無一例外都看不起天宗修家,當年蚩秀挑戰離山,足見他們的狂妄和凡事必要搶出風頭的性情。

天火隕星來了,天魔宗弟子不會束手待斃,不過以他們的行事風格,當會窮盡心思布下一陣,不僅要迎抗浩劫,還要在陣法上出奇出彩,去勝過別家的法術。可魔君一改平時做派,他竟心甘情願地去給那些他看不起的修家做輔、做助。

絕非無奈之舉,只因他找到了自己的“十文錢”。為那十文錢,人前爭勝是傲,胯下受辱又何嘗不是傲。管別人如何去想如何以為,我自看重我的:十文錢。

琴才動一聲,魔君一口鮮血就噴於琴弦。他的本領毋庸置疑,可他要鼓琴相助的那些力量……天宗集結同道修家,蓄勢已久的大陣,力量何其強大。離山轟擊天星是螳臂當車,此刻魔君所為又何嘗不是?強行動用法力,硬要去做一件超出自己極限無數、絕做不來的事情,又豈會不受反挫、反噬之害。

可魔君仍眉飛色舞,蚩秀修行數百年,從未見師尊如今日快活!魔琴魔音,於他指下響亮不休!

魔家絕學委實不凡,得了魔音相助,七宗陣法聚威勢、籠神氣,威力各有增長。雖然距離對抗天星還差得太遠,但各家大陣的威力力量,確確實實穩固了些。

琴動七聲,魔君前後七口逆血撒於長琴,忽然,魔君麾下北路魔王冷哼一聲,右手一擡、十指指甲瘋長,如狹長利刃直直戳入魔君肩頭,下一刻,北路天魔也是一口鮮血噴出。

宗主為那些假仁假義的正道修家做嫁衣?

那我為宗主做嫁衣又何妨。

北路魔王傳力、分傷於魔君。緊隨北魔王指甲之後的,西路魔王揮出自己的大辮紮於魔君肋下、南路王將一根兩端鋒銳的長梭連在自己和魔君的眉心……天魔殿內,人人動法,身體勾連、修為勾連、性命勾連!

魔琴動天,嫁衣裳,東土北方空來山,天魔宗,第八只螳螂。

魔君不喜反怒,怒聲斥罵:“本座的十文錢,與爾等何幹,都與我滾……”可話還沒說完,遠方猛又震起一聲驚天動地的蛙鳴,東土漢境與南荒妖疆交界地方,一蓬暗紅色的沙急噴而起,迎向那天上的第二枚驕陽。

魔君的罵聲變成了一聲嘶啞怪笑:“還有買賣,一並接了!”言罷琴聲更急,又拼出一份魔韻去扶持那蓬沖天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