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真人鬥法莫旁觀

“師父,你沒事吧?”嚴語彤的幾位弟子見自家師父沖出血肉屍塊籠罩範圍,扔出一團眩光後,就僵臥在地,許久沒有動靜,生怕她出了什麽事,趕緊快步跑了過來。

嚴語彤這才收斂住心神,想起剛才的驚險,實在是此生未遇,哪怕以前與人做生死之鬥,也沒有現在這種生死時速、堪堪逃出生天的感覺,光是想想就後怕不已,只要念頭轉得稍慢一點,飛遁得稍遲一點,保命秘術施展得稍後一點,現在自己怕是已經變成了七彩膿水,哪怕有靈器道袍護體。

不想在弟子面前失了威嚴、體面,嚴語彤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攏了攏頭發,拍了拍粉色真氣變化的道袍,站起身來,放緩聲音道:“為師沒事,只是剛才施展秘術,一時脫了力。”

“師父(樓主)您沒事就好。”諸位弟子都圍了過來,歡喜地道。

嚴語彤依次看過,松了口氣:“你們皆能無損,我就放心了。是羅前輩救了你等?”她瞄了瞄不遠處的羅子瞻。

眾位弟子齊聲應道:“正是羅前輩相救,其他三派的弟子也被他救了出來。”

嚴語彤點點頭,向羅子瞻走去。

剛剛行出幾步,她就看到了鐵塔般的陶半堂,同樣走向羅子瞻。

“陶門主你也逃出來了?真是可喜可賀。”嚴語彤扯出一絲笑容打了個招呼,她目前哪有心情歡笑。

陶半堂同樣臉色難看,不過被黝黑的臉龐掩飾掉了許多,他猶有余悸地道:“險險逃出來,鄒道友和李道友就稍慢半步,在我回身看過去時,已經被壓在了那些血肉屍塊之下。”

嚴語彤想起了剛才的七彩膿水,想起了那幾丈深的大坑,鄒宏和李韜的下場不言自明,恐怕連點屍骨、遺物都難找到,日後怕是只能立衣冠冢了。

想到這裏,她心情突然好了起來,比起鄒宏、李韜二人,自己雖然損失了僅有的靈器,但能安安穩穩地站在這裏,就是值得慶幸、值得開心之事,於是她帶著笑意地嘆道:“可惜兩位道友了。”

陶半堂知道血水、骨刺的威力,但並未像嚴語彤那般親眼目睹,所以沒有特別感受,跟著嘆了幾口氣,就轉身走向羅子瞻。

他剛剛轉身,露出了背部,嚴語彤就雙眼圓瞪,顫聲道:“陶門主,你,你的背?”

陶半堂莫名所以,我的背怎麽了?不過謹慎之下,還是用神識打量背部,這一打量,只嚇得他差點呆住。

一條慘白傷痕從自己玉枕穴開始,一直往下延伸,劃過頭發,劃過道袍,在尾椎處消失,而且八重天圓滿的道袍被這傷痕從中剖開,像是普通衣物被鋒銳刀劍割開一般平整,露出了自己背部的黝黑肌肉。

這慘白傷痕過處,四周皆成死寂的蒼白色,頭發、皮膚皆是如此,傷雖不重,卻使人麻痹,難有感覺。

可能是最後逃出來時,被一根巨大骨刺淺淺擦過,要是再正一點……陶半堂頓時起了一身白毛汗,不敢再往下想去,對於鄒宏、李韜的遭遇分外同情起來。

天空中的血肉屍塊依然如雨落下,遮蔽了雲層、星空,讓羅子瞻難以觀看到那最後一劍,那浩蕩的星光巨柱,於是他變得心煩意亂,想要強行沖破那些血水、骨刺、屍體,又自知本命飛劍受損,力有未逮。

骨刺還好說,七彩魔蛤的毒液與血液的混合物乃是天下絕毒,獨角魔龍的血水又暗含腐朽、衰敗之力,而且都是陰神級數,沒有七八階的道術護體,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羅前輩。”陶半堂和嚴語彤的聲音在羅子瞻耳邊響起。

羅子瞻回過神來,明白此生都難再見到如此浩瀚的一劍了,真是機緣不到。平復了心情,他淡淡回答:“你等有何事?”

陶半堂和嚴語彤齊聲道:“晚輩特來拜謝羅前輩救援門下弟子的大恩。”然後各自拿出一塊七金碧玉梟的血肉:“請前輩笑納。”

“順手而已。”羅子瞻不將救人之事放在心上,但也不客氣,將兩塊血肉都攝了過來,這些加起來修復本命飛劍就差不多夠了,“可惜那兩位修士了。”他知道另外兩人怕是難以幸免。

提到此事,陶半堂和嚴語彤都很是後怕,稍有差池,自己兩人就與他們一個下場了。

定了定神,嚴語彤略帶好奇和向往地問道:“羅前輩,不知那白玉雲彩中發出宏大一劍,格殺天魔的,可是,可是元神真人?”

陶半堂也是激動亢奮地看著羅子瞻,那一劍的威力超出自己等人想象不知多少,絕非陰神尊者能施展出來的,哪怕是連成劍陣。

羅子瞻乃是上品金丹,雖然未見過一位真人,但也知曉很多秘辛,並且準備進階陰神後,就找一家有真人的宗門或是去散修聯盟,借助他們的渠道,去諸天萬界裏開放的大千世界遊歷,尋求元神契機,所以鄭重而又向往地道:“應該就是哪位真人在誅殺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