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持手(第2/2頁)

潘玉立刻拿起筆,眾人立刻將目光放在她身上,誰也沒有看到她身後的人。

許仙握著她的手,剛好比自己的小一號,正可籠在手中。柔若無骨,白皙如玉。

兩人貼的極近,許仙的呼吸的熱氣吐在臉旁,耳鬢廝磨,許仙還不覺得,潘玉卻覺得身子都軟了幾分,耳廓已紅透了。兼是這眾目睽睽之下,更是別樣旖旎。

許仙凝神想了一想,開始運筆。潘玉的武功極好,最知聽勁,許仙的手一動,她立刻跟著運筆,不差毫厘,仿佛自己寫就的一般,許仙的風骨,潘玉的氣韻,合而為一,天衣無縫。

潘玉跟著許仙的手,慢慢寫著,人生之樂再無過於此時,此次比試的勝敗早已不放在心上,甚至連自己都消失,只要跟著他的手寫下去,無論結果如何,已是無悔。直到許仙擱筆,才恍然回過神來,再看面前的白紙已經寫滿了字。身後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心裏一陣失落。但立刻收拾心情,將自己所做交給面前的彩鳳。道:“這首詞可否令姑娘滿意呢?”

彩鳳結果一看,得了旁人示意,朗聲誦讀道:

“一張機,采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尹紅袖聽了放下心來,此句雖然清新,但太過尋常,若不能勝過彩鳳的詞,就算是敗了。

“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只恐被花知。”彩鳳瞧了一眼面前的風流公子,寥寥數字,詞中女子宛在眼前,羞澀甜蜜都入我心。這如玉公子可算得上金玉其外,金玉其中了。

“三張機,吳蠶已老燕雛飛。東風宴罷長洲苑,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換舞時衣。”並非什麽傾國傾城,而只不過是個尋常織女,但女子心思總是一樣的心思。

“四張機,咿啞聲裏暗顰眉。回梭織朵垂蓮子,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李思明驚喜的一合掌,此次勝利有望了。

“五張機,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雖是潘玉寫就,但她聽了卻是一愣,‘中心一句無人會’,此心此情,他又是否能夠領會呢?還是要自己‘只憑寄相思’。

“六張機,行行都是耍花兒。花間更有雙蝴蝶,停梭一晌,閑窗影裏,獨自看多時。”李思明終於忍不住贊道:“好一個獨自看多時。”

“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只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八張機,回紋知是阿誰詩?織成一片淒涼意,行行讀遍,懨懨無語,不忍更尋思。九張機,雙花雙葉又雙枝。薄情自古多離別,從頭到尾,將心縈系,穿過一條絲。”

彩鳳停了一停,一口氣將剩下三闕讀完,滿場寂然,李思明已經是喜形於色,尹紅袖皺著眉頭,但終歸只能嘆一口氣。場中無論會文與否都在默默品味這詞中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