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回 入耳震神音 玉宇晶宮摧浩劫 憑空伸巨掌 魔光血影遁妖魂(第3/7頁)

笑和尚聽出說話的一幫人數甚多,均在湖旁花林之內,他們的隱形之法也頗神妙。取出玉環正要查看,猛覺身旁束帖微微震動,想起少陽之書原附有多半頁的空白,書上語意也還未完,料有原故。取出一看,上面果現字跡,不禁大喜。未及交與李洪,一片光華閃處,那封束帖忽然不見,化為一片青霞,朝二人身上一合,便已無蹤。當時覺著身上微有一點清涼,忙著窺探林中隱藏之人,也未留意。再取玉環查看,原來林中隱伏之人甚多,男女都有,美醜不一,十有八九生得奇形怪狀,李洪等日前所遇男女諸敵也在其內,互相談論乃師對敵之事,面色多半憂急。這才看出林中布有一陣,如非持有師傳照形之寶,便甄氏弟兄的寶鏡也未必查看得出。李洪因為日前對方口出不遜,神態驕狂,心生厭惡,本想隱身入林,讓日前所遇為首諸人吃點小苦。笑和尚恐其誤事,急忙勸阻。正要同往湖心飛下,目光到處,忽然發現湖上雖是清波粼粼,一片澄泓,清可鑒底,而中心十來畝方圓一圈,似有一片圓形白光和一片紅光,一上一下,互相抵緊,離水面數十丈以下,便被隔斷,成了中空,四面的水也被隔開;仿佛一口大鐘,直扣到底。湖底矗立著一座六角形的水晶宮殿,四外都是白玉平台,翠瓦金梁,珠柱瑤階。余皆整塊水晶鋪砌而成,富麗非常,內中時見寶光閃動。先前所聞音樂之聲,便由下面隔水傳出。方想水仙門人曾說語聲已被禁法隔斷,樂聲怎又傳出?再細查看,原來那湖水竟與尋常海水大不相同,色作深碧,狀類溶汁,並還發亮,知非尋常。

笑和尚、李洪原定運用劍遁往下飛降,後因柬帖上空白現出字跡,指示機宜,說此行無往不利,不妨任意行事,如遇阻隔,可將自帶法寶如法施為,立可破禁而入。就這樣,笑和尚仍恐誤觸埋伏,驚動主人和對頭,意欲探明虛實,再相機行事。於是不由中央下去,先和李洪把遁光聯合一起,避開正面,貼著湖邊剛往下一沖,覺著阻力甚大,湖水和膠汁也似,粘滯之力極強。入水才三四丈,便見水中光影亂閃,一層層的白光鱗片也似往上湧來。由此越往下降,阻力越大,二人遁光行動,竟艱難起來。同時由湖底冒起來的白光,也一層接一層向上湧到,逐漸加快,已離腳底不遠。笑和尚看出埋伏已被觸動,就要發難。方想如何防禦,李洪因嫌遁光下降艱難,心中不耐,左肩一搖,臂上斷玉鉤立化銀虹飛出。笑和尚見玉鉤寶光不曾隱蔽,急忙喝止。剛把新得到手的一根神針取出,未及施為,腳底白光一閃,忽全不見。同時身上一輕,人已下降,李洪也把斷玉鉤收去。晃眼到底,定睛往前一看,宮庭裏面,當中寶座上坐定一個羽衣星冠,儀容俊朗的中年道士。旁坐一個紅衣道人,身材十分矮小,相貌十分醜怪,所穿道裝火也似紅,連通身皮膚也是紅色,腰間系著三個白玉葫蘆,背插一叉一劍,手執白玉拂塵,也是盤膝人定。二人互相對坐,一言不發。知道中座上便是絳雲真人陸巽,旁坐道人乃主人的對頭赤屍神君。料知主人先禮後兵,等將仇人引入重地,再仗埋伏禁制和原有地利,各以元神應敵。二人忙繞往側面,再取玉環仔細觀察。原來寶座旁邊還立著一座玉屏風,通體約有七八丈高大,是一塊整玉,玉色灰白,並不起眼,主客雙方的元神正在上面惡鬥。外面有一幢鐘形青光,將那殿台罩住,外層又被敵人的赤屍煞光緊緊裹住,正往下壓。笑和尚、李洪到時,青光已在波動,大有不支之勢。屏風上面的白衣道人,面上卻現喜容。全殿只此一紅一白兩個道人,又正對敵,樂聲始終不曾停止,只不見有第三人。

李洪覺著奇怪,正向笑和尚詢問,忽聽耳旁有人說道:“此時下手正好,只不知那兩粒寶珠帶來也未?”笑和尚聞言,猛想起淩渾曾說有人相助,此人所說必指乾天混元珠與那粒火靈珠而言。偏巧來時匆忙,那粒混元珠尚在甄艮手內,不曾帶來。原想先探明了形勢虛實,再喚眾人同來下手,此人卻令提前下手。雖聽不出是誰,因有淩渾之言,料定無害。又見外層煞光比先遇小島上兩少年所發要強得多,惟恐萬一沖蕩不破,雖然不致被困,到底討厭。更不知對方還有什麽殺手。莫如把眾喚來,索性合力行事,比較要好得多。念頭一轉,忙用傳聲告知甄氏弟兄,令由地底來會,一進二層,便用碧磷沖開路,由地底趕來,直赴湖底水宮之下,用寶鏡看明上面形勢,再以傳聲商議行事。蘇、陳諸友來否聽便。隨聽甄艮回話說:“那粒混元珠乃天乾山小男所煉至寶,主持人功力越高,威力越大。適聽蘇道兄說起,須交笑師兄持以應敵才好。現在只有陳道兄和小師弟一起意欲同來而外,家父和虞、狄二位道友因聽蘇道友說敵人量小記仇,既然來時未被發現,一切又有笑師兄主持,成竹在胸,何苦遭他怨恨?最好隱在一旁,面都不見,以免對方敗逃時發現,無心相遇,惱羞成怒,以為異日之患,故全被勸阻,不曾同來。”笑和尚聞言回答:“湖中之水與常水不同,具有極大威力,必須留意,免為所困。”隔不一會,甄氏弟兄同了陳巖由地底趕來。笑和尚看出地行甚易,毫無阻隔,三人來路相隔地面只有丈許來深,忙用傳聲疾呼:“甄師弟暫緩前進,索性停在地底。我和洪弟一同入地,直達鬥法殿台之下,方再出土。”說罷,便和李洪運用遁光地遁人士。初意主人禁制如此嚴密,決難穿破,恐要費事,及至行法一試,竟是容易非常。才一入地,前面碧熒如雨,已電馳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