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回 佛火煉妖屍 獨指祥光擒艷鬼 蓮花明玉鑰 重開寶鼎脫神嬰(第2/9頁)

周、李二人深知厲害,又以除妖屍時,難保不有妖黨逃脫,既能逃出,決非庸手。所以走前嚴囑眾弟子謹守谷中,不許離開,靜俟好音,奉命再往。趙燕兒和袁星等三人等了一夜,中間只見神雕匆匆飛落,說在雲空中隱形了望,適才瞥見一片極強烈厲害的妖光,擁著一個妖人往西南方飛去,以後便不見有人逃去。眾弟子又等了多半日,仍無信息。趙燕兒、袁星知道此後非同小可,惦念非常,不知成功與否,正和神雕商議,欲事後邊偷探動靜,正值易靜、癩姑、上官紅師徒三人送走仙都二女,來命眾人移居仙府,自是喜出望外。袁星便忙著收拾一些用具,意欲帶走。剛捧起一口飯鍋,便吃神雕冷不防一爪抓去,拋向一旁。易靜、癩姑正和燕兒說話,聞聲回顧,見袁星正罵神雕:“這是多麽喜歡的事,不說收拾東西早走,還要淘氣。”神雕只睜著一雙金光四射的神目,歪著一張白如霜雪的毛臉,冷冷望著袁星,也不答聲,大有鄙夷之色。癩姑見狀,笑道:“呆東西,幻波池仙府,經聖姑多年辛苦經營,中間又經妖屍嘯聚妖黨,日常飲宴,要什麽好東西沒有?休說以後你們全要斷絕煙火,就說目前還不免時常要用,也不希罕這些簡陋用具,沒的拿去糟踐了好地方。鋼羽曾在洞中住過些日,頗知底細,自不願你帶去。你把這些放在一堆,留待異日別的修道人取用吧,不必帶了。”鋼羽方歪著頭朝袁星叫了兩聲。袁星方始恍然,氣道:“鋼羽大哥,你總是喜歡欺我。有話好說,動你那爪子作甚?差一點又受了誤傷,這是何苦?”話未說完,神雕忽然飛走,沖霄而去。眾人俱當它先往幻波池,也未在意。易靜仍主張將谷口暫行封鎖,留作眾弟子的別洞;或俟新居開建,一切就緒之後,再定去留。於是稍微耽擱,易靜重又行法,封禁谷口。

上官紅忽然失聲問道:“師父和諸位師叔所救的那位道長元嬰,弟子先前一心應敵,不曾留意,已有好些時不見此人了。聞說七寶金幢光照之處,左近妖邪鬼怪全數化滅,莫非二次又遭慘劫了麽?那有多可憐呢!”癩姑笑道:“紅兒真個心好。昨夜一戰,看出他不特修為精進,並還知道臨事謹慎,應變神速,膽智皆全。無怪聖姑格外垂青,我也愛極。昨晚牛鼻子遭遇雖慘,這等道心不凈,修煉多年還不能免欲,妄犯淫邪的人,本來死不足惜。尤可笑是已然覺醒迷夢,還要自命多情,抱著妖屍朽骨纏綿,叫人看了肉麻。這次不過是妖屍過於心黑狠毒,加於他的太慘,相形之下,使人覺他蠢得可憐。偏又遇上幾位天真心善而又愛抱不平的姑娘們生了憐念,鬧得我也隨眾人趁熱鬧,一同合力,將他救下。他本來不是不知妖屍可惡陰毒,先就不應由海外趕來,自投羅網。就說情有獨鐘,故劍難忘,妄想妖屍經此大難,可以回頭,趕來相助,苦口勸其歸正,然而到後見其執迷不悟,就應把話說完,潔身而退。可他明知妖屍無可救藥,並還忘情負義,意欲加害,又算出了彼此危機,以他法力,此時逃走,並非不能。就算是戒體已破,意欲轉劫重修,何地不可尋人兵解,何必非死在妖屍手內?死前又作出許多難堪的醜態。此人總算運氣還好,要單遇上我時,他自心甘情願迷戀淫兇,犯此奇險,我也許懶得過問呢。你看他死前那等慷慨,死後元神卻又那等膿包畏縮,守在有無相神光以內,還在運用玄功凝煉真元,仿佛萬一有甚不測,還可抽身逃遁神氣。自隨我們逃出火遁以後,見妖邪勢頗猖獗,甚是害怕,似乎知道謝家姊妹最是面軟心慈,格外肯看顧他,一直緊隨你謝二師叔身旁。因他先非妖邪一流,尋常修道人的元神生魂,只要不是敵黨,本可無害。何況金幢至寶,本身具有靈性,能夠分判敵友。就這樣,你謝二師叔還覺他膽小可憐,又以此寶初用,惟防萬一波及,不等施為,當催謝大師叔取用之時,已早將他元神收入玉瓶之內,現已隨身帶走。只你一人彼時正在專心致志,運用你的乙木遁法,故未見到,別人多已瞥見。你師父、李師叔和我心意相差不多,因恨妖屍體生出的反應,無心中成全,順便解救,無足重輕,樂得有人帶走省事,故此行時未問。想不到你這姑娘也如此慈悲呢。”上官紅道:“弟子怎敢有甚成見?不過此人遭遇可憐,修為到此,煞非容易,好容易大劫之余,保得元嬰,如為寶光所滅,豈不有失諸位師長救他初心?二師伯又最愛憐弟子,言笑不拘形跡,故此冒昧請問,並無別意。”癩姑道:“你們初學道的人,是非輕重尚在首次,心性仁慈,原是好的。”

正談說間,易靜因為從此多事,為防外來妖邪潛入盤踞,照舊封閉之外,又加上一層近日學會的五行禁制,剛剛布置好了走來,隨率領眾人一同出谷。到了幻波池上,忽見神雕由東南方急飛而至。袁星看出它曾在遠處飛回,問其何往?神雕答以有一舊日伴侶路過附近,在谷中遙聞鳴呼趕往。眾人急於同往仙府新居,未再追問。當下穿波飛降,到了谷底中洞門外。易靜又傳眾人簡便通行洞府的口訣禁法,方始偕入。周、李二人因知妖屍已落旃檀佛火之中,智窮力竭,只待消滅。要緊關頭已過,四圍光網只防萬一殘魂剩魄掙逃,紫、青雙劍無須親身主持,何況殿內還有五遁禁制。見眾一到,便和眾人同向李寧身後的玉榻邊上並坐侍立,互談各人以前經過。才知英瓊、謝瓔這一路雖未遇到強敵,所歷險難,也不在癩姑等這一撥人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