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回 華日麗仙山 花放水流入獨立 靈潭追魅影 星馳電射燕飛來(第4/11頁)

英瓊本是疾惡好事天性,只因師命尊嚴,初膺重任,不敢輕舉。這時心念一動,便想起第一次至幻波池的情景,其中的通道及物事也還依稀記得。近一二年道法加增,洞中虛實趨避,道書仙示雖未指明,卻傳有好些應付之法。只要發動時不與強抗,相機趨避,便不至於受什大害,怕它何來?想到這裏,不由改了初念,也未答話,只笑了笑。

癩姑近日因易靜違命孤行,忽然想到易靜既非淺薄躁妄之流,師父如真不許期前擅自入內,理應明令禁誡,不會只說去必有險,卻未嚴禁。尤可怪的是當地。密邇妖窟,時有妖邪往來,在此久住,斷無無事之理。如說為收上官紅並誅谷中妖人,只要半日便可畢事,哪裏不可暫住修煉,何必守在這裏?先期入池涉險,又似只對易靜而發,仔細推詳,加上李寧行前的語意,已多可疑。昨日偶然無意之間獨往谷外高崖上閑眺,忽然心靈一動,知道恩師屠龍師太佛法心通感應,疑有機密要事,立循崖頂飛往昔日妖徒漆章所居崖頂石洞內,運用禪功一入定,才知是眇姑的心聲傳意,指示未來幻波池除妖建立仙府的機宜。大意是說:明日易靜要回南海玄龜殿省親。英瓊、易靜日後均要入池涉險,但二人此行正是將來破洞除妖關鍵。二人被困日期,久暫不同,均無大害。如以易、李等師徒諸人之力尚不能竟全功,而諸師執長老到日恰都有事,不能前來,只有兩個助手關系重要,可往延請。但這兩人均有師長約束,不能隨便下山,必須設法行事,始能請到。內中並須一件滅魔至寶,在另一前輩師執手中,但向不借人,人也不能隨意動用,因此也須由此兩幫手自往求借,而且明言未必肯與,也須授以方略。

癩姑聽完,立對全局有了成算,好生欣喜。方欲以心靈感應回叩恩師屠龍師太近況,以及易靜此行何日歸來,是否借口省親歸時徑往妖窟,易、李二人之事何日始行應驗,不料竟無回應。知道眇姑是奉師命轉告,傳完意旨便罷。自己已然改投玄門,許久不見,而師姊不曾忘卻自己,心甚關切期愛,表面上偏是那等冷法。故意鬧氣激她回答,仍以心靈感應默念了十幾聲瞎姊姊,終無回應。心想:“你最不喜人說你瞎,如不回應,偏要慪你。”還待念時,猛覺左臉上著了一掌。癩姑知已激惱師姊,不禁得意。笑念道:“瞎姊姊,莫打我,聽我道來。我好心求教你,如有思慮,風行水動,便應自在答我。如無眼耳鼻舌身意,便無牽累墨礙,我自罵人,與你何幹?因何著惱,卻來打我,犯此嗔怒惡戒?你雖面冷,只此便熱。以我佛法,只此一掌,便又打了誑語,著了相也。”說完,以為眇姑必被激出回應,哪知任怎激刺,更無動靜,也不知師徒二人現在何處。賭氣起立,想起恩師,心方一酸,忽自嘆道:“我自己也犯了貪癡,還笑瞎子呢。”隨即回洞,以為是未來之事,也沒告知易、李二人。及至易靜一走,因平素最愛英瓊,偶然閑談,隨便議論了幾句,只詳情不宜先泄,眇姑指示之事並未說出。英瓊當時雖是心動,終想等易靜回來再作計較,無事仍不打算輕舉妄動。二人談了一陣,便率門人同做日課,勤習道法,各自放開,未再談起。

光陰易過,一晃竟過了兩個多月,易靜、上官紅終未回轉。癩姑知道易靜未到入險之時,此時必和上官紅在玄龜殿學什法術法寶,所以遲不歸來。英瓊卻生了疑慮,以為易靜飛遁神速,上官紅本具仙根仙骨,身輕如葉,近又學會飛遁之術,帶了同飛,並無耽延。就說易靜父母兄嫂留住,但她是眾人之長,負有除妖建府大任,妖屍氣候將成,正值此間多事之秋,斷無在家中久留之理。越想心越不安。這日正和癩姑商議,要命神雕鋼羽飛往南海玄龜殿探看易靜在未。英瓊以前本和癩姑說了不止一次,癩姑因知易靜此時必定平安無事,就說不在玄龜殿,也必為了除妖之事去往別處耽延,此時決無他慮。眇姑雖未指明時日,但說易靜被困之期,與英瓊乃是同時,而英瓊被困為時不久,等易靜平安脫困出來,妖屍已將伏誅。並且與英瓊同往妖窟還有一個女同門,尚還未到。現離除妖只剩多半年,日期越來越近,眇姑所說只是全局提要,語焉不詳。妖屍氣候既已成功十之八九,大難將臨,成敗關頭,在此一舉,圖謀必定更急。去年易靜脫險,妖屍雖被瞞過,一直無事,但以妖屍的神通機智,加上妖黨不時來往靜瓊谷肘腋之間,就許窺測出一點形跡,又命妖黨來此窺探。事機迫近,盡管李伯父說是無妨,到底謹慎為上。神雕脫胎換骨以後,道行大進,日益通靈變化,應變臨敵比米、劉諸弟子還要得用。易靜又復歸寧未回,少了一個最得力的主持人,如何可以再去掉一個幫手?事情早有定數,易、李二人全是先兇而後大吉,只要小心應付,必竟全功。神雕剛直好勝,此去南海路程遙遠,沿途妖人眾多,遇上這等神物,不知來歷底細,就許生事,又引出別的枝節,豈不更是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