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回 絕艷迷人 尤物原禍水 行波入地 聖池走神嬰(第5/9頁)

“自己這次辛苦煉法,助她出困,所重本在道書、藏珍,並不一定要人、寶兩得。如今什麽也未見,先葬送了一個得力愛徒,益發存有戒心。先還暗笑以前受她禍害的人枉自修道多年,竟會受其愚弄,死無怨悔,心中不解;哪知自己見了玉娘子以後,偏生迷戀。起初只聽傳說她陷入幻波池,一去不返,那後來的事還是她適才親口述說出來,並無掩飾。自己也只有憐愛,未以為非。只聽到聖姑遺音發話,覺她自鑄大錯,誤此萬年難遇的良機,微代嘆惜。她便媚笑,只說身被雷擊,不再詳說下文。隨說谷中敵人可慮,請代出力除去。說時,不住賣弄風情,語多激將。又令自己留下原身,改由水遁上升。一時為她艷色所惑,幾難自持,言無不從,只顧求功討好,沒有覺察。這時遇敵,才想起她不特一切言動多半可疑,並且久聞勾結之人頗多。心中有兩人與自己還頗交好,半年前說不久要來幻波池,事後必訪自己,談他所遇,一直不曾再見,分明人在洞中,怎會除玉娘子外一人俱無?此女口蜜腹劍,陰毒淫兇,有名尤物禍水,什事都做得出,莫要中了她的道兒,把自己數百年苦煉之功斷送她手。”

丙融越想越生疑慮,有心回去,偏生對方是個勁敵,脫身雖是不難,要想取勝卻非容易,何況谷中必還另有能者。玉娘子現正需人之際,如是料錯,對方並無惡意,在一個峨眉後輩女弟子手下敗逃回去,豈不掃了顏面,被其輕視?深悔適才過於輕率,太無城府;來時又太情急,沒先查探出仇敵深淺虛實,便告以此事,引出麻煩。否則,洞中無人,正好親近,即便有什禁忌不能交合,至少可傾吐情慷,為異日地步;並可相機下手,先取藏珍,多麽得計。如今大言已發,鬧得不勝難歸,真個蠢極。

丙融正在進退兩難,悔慮交集,準備另下毒手。易靜見妖人護身妖光和飛叉厲害,阿難劍和飛劍均不能取勝,那禁法也似制他不住,除卻重傷,決難成擒。方想將牟尼散光丸與滅魔彈月弩同時施為,偶然發覺妖人只用飛叉迎敵,那幢暗紫色妖光始終緊緊籠罩全身,不曾飛起禦敵。暗忖:“雙方勢均力敵,未分高下,丙融又是長眉師祖手下漏網多年的有名妖人,怎會如此怯敵膽小?”心中一動,取寶未發,定睛仔細一看,竟是元神化身。便喝道:“無知妖人,你的原身何在?如是你自願如此送死,消去神魂,留一臭皮囊與妖屍作伴,也還罷了;否則,你本來是要尋仇,怎知便要伏誅?用此行徑,有什益處?妖屍淫毒無人性,此舉如出於她,必有兇謀,你想回生,只恐難了。依我相勸,速急束手受擒。我念你中條漏網以後,遁跡窮荒,銷聲多年,新近方始故態復萌,為惡未著,只要把洞中虛實供出,我便網開一面,用師門仙法為你除去妖邪之氣,送投人世,以免滅魂之誅。不比你即便遁逃回去,也為妖屍所害,更好些麽?”

丙融心事被易靜道破,越發憂急,暗忖:“此女委實不比尋常。玉娘子行事可疑,心情好惡難測,不勝此女,又難回報。莫如把當年長眉真人沒有毀去的三件法寶全使出來,只稍取勝,立即遁回。好歹先恢復了原體,免卻萬一之憂,再作打算。”念頭一轉,立即施為。內中一件名為天瘟球的,早已準備停當,當先發出。緊跟著,右肩搖處,身佩紅蛟剪化作兩道暗赤色的朱虹,剪尾電掣而出。

二人鬥法己相持有刻許工夫,易靜先欲生擒,未下殺手。不知妖人受了妖屍媚惑,色令智昏,臨敵突然有些警覺,只顧尋思,遲未發難,未免稍微疏忽。口中話剛說完,忽見妖人發出一團栲栳大的黃光,猛想起前聽一真恩師說起,這妖人自號稱赤霞神君,所煉法寶俱是暗赤顏色,寶名也冠以赤字。內有五件獨門散瘟之寶卻是黃色,奇毒無比,無論仙凡,稍微沾上,不死必傷。自己元嬰之體雖然不怕,卻也不可大意。剛把手中法寶發出,對方又是兩道暗赤光華剪尾飛來,勢疾如電,甚是神速。尚幸法力高強,兩件法寶又早藏在手內,見狀大喝:“妖孽不聽良言,叫你報應!”說時,手指處,滅魔彈月弩相繼朝紅光迎去。同時回手正取六陽神火鑒,待將妖人元神罩住,以免逃遁,不料取寶稍晚一瞬。妖人知道易靜元嬰煉成,已是成道之身,先發二寶定難傷害,只是借以掩蔽暗算。天瘟球到了空中,便不去撞它,也要自行炸裂。易靜又只聽一真大師說妖人法寶多被長眉真人破去,殘余有限。內有一件發黃光,乃是瘟疫奇毒之氣煉成的散瘟之寶,遇時須要留意,未知底細。牟尼散光丸一撞,立化為一片極濃密的暗黃色氤氳之氣。易靜方覺黃煙太濃,倏見散光丸銀光亂瀑如雨,黃煙激蕩飛散中,眼前大片寸許長的暗赤血光,飛蝗一般射上身來。因有光煙掩蔽,驟出不意,竟未覺察。知道抵禦已是無及,忙運玄功縱起,饒是飛遁神速,肩臂上仍被打中了兩處。如非元嬰煉成,就不死也萬難禁受。又見萬千飛釘一般的血光仍然飛灑追來,當時負痛大怒,一面略微閃退,一面忙取兜率寶傘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