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回 勝會集冠裳 無限清光 為有仙姬延月姊 同仇消芥蒂 難忘故劍 還將駝叟鬥癡翁(第5/9頁)

“我三人隱形在側,見道姑人頗正派,只聽說話,未見施為。正查看她的道力深淺,是甚路道,道姑一面命隨侍門人掩埋屍骨,忽然側顧笑道:‘孽徒所失之寶,忽在近側隱藏,不知何方道友在此?何不請現法身,使領教益?’我們才知她的自煉之寶,不易隱藏,被她看出,所以如此說話。我便搖手示意,叫朱矮子他們仍自隱身,只我一人待寶出去,看她還能覺察與否,果然她並不知人數。及至互問姓名,她卻知道我的來歷。對於自己以往姓名行跡,竟不肯說,只說前生之事,不願再提。今世入道不滿百年,姓苗名楚芳,生自荊門世家。前因未昧,法力尚在。年甫十二,便拜別父母出家,尋到一同轉動的三個徒弟,就在荊門山中出家。前生的事,從未向人說過,便是今日到會的荊門女散仙潘芳和她交好,也不知她的底細。多少年來,只在人世上積修外功,以補前過。相貌既醜,又隨時更換姓名。所行善功,向不使局外人知,對身受者又力誡泄露。行藏最隱,向不與外人交往。潘芳也只近四五年相交,因此,無人知她來歷。適才處治孽徒,發覺此寶,知有人隱身在側,料是正派中高明之士,故請一見。當初此寶為惡徒奪去,本心不想索還。再見歸我,索性做人情,將收用之法以及本質,一齊告知,免我又去費事。這一大方,我反不好意思要人東西,還她又堅辭不收,只得說暫借,並將朱矮子等喚出相見。她本因寶及人,如無此寶在手,我二人的隱身法並看不出。她見朱矮子等現身,忽然嘆道:‘我只說今生又苦煉了多年,已具不少神通,兼有正邪兩派之長。不料見了兩位道友,仍是小巫大巫,相差尚遠。經此一會,我又警悟不少。此後心願完滿,便須另覓名山,閉戶虔修,永不再用法術與人爭長了。’我三人勸她師徒來此赴會,她再三辭謝,說與我們交遊,現尚自慚往跡,不堪強附朋友之列。我們所尋妖人,她也知道。那軒轅老怪的門人,此時並無來犯的膽子,連雪山之行俱不敢參與。既和妖婦交好,早晚也必落她套中,此時雖恨我們,卻不敢來。人也不住當地,石洞汙穢,也無人居。說罷,便自分別。邊山四兇,我只見過一個,所以不知底細。沒想到她為極樂童子所斬,竟會回頭。可見上天與人為善,休說她為人有善有惡,瑕瑜互見,如非偏激任氣,傷了李真人好友,照她的前生為人,我們也不會尋她晦氣。便是真有過惡,只要勇於遷善,在大劫將臨之前覺悟,一樣回頭是岸,轉禍為福。

“令高足們,個個根骨至厚,緣福深巨,所以仙緣隨時遇合,所得法寶最多,比起別派門下修煉多年,想求一口好劍而不可得的,相去真有天淵之別。此寶既有不少用處,適才席上我見靈嶠三仙中丁道友又借賜酒為名,暗中賜與金蟬、石生每人一件東西,想來也決非常物,況且幻波池還有不少異寶待取,以後無論遇見何等妖邪,哪還有難辦的事麽?”

妙一真人笑謝道:“眾弟子有何德能,還不是諸位前輩和諸至交好友,福庇玉成,始能有此。因見他們成道一切無不得之太易,惟恐不知惜福自愛,不知艱難,故此嚴定規章,稟承家師敕命,設下左右兩洞火宅、十三限等難關,並在左元洞壁之上辟下洞穴,為留居弟子苦修之所。以考驗他們功行,堅其心志,穩紮根基,免致失墮,為師蒙羞,且負諸位前輩諸良友成全的苦心。”乙休方要插口,忽見楊瑾去而復轉,直降殿前。妙一真人迎問:“道友有何見教?”楊瑾入殿,即對乙休說道:“我因和葉道友交好,她和謝道友帶了仙都二女和新收弟子李洪,前往小寒山去訪忍大師。值我有事雪山,便道相送,歸途遇見韓仙子和乙老前輩的兩位女弟子畢真真和花奇,滿面憂惶,在空中徘徊,似在等人。見我路過,忙迎上來,約同降到下面,忽然跪地,哭求相助。問其何故,才知畢真真生相太美,心卻極冷,她在這裏赴會時,遇見聚萍島散仙淩虛子崔海客的大弟子虞重,想是見她美貌,不知這位姑娘是有名的美魔女辣手仙娘,專一含笑殺人,妄思親近。照花奇說,也並非有什邪念,許是前世冤孽,該遭此劫。入席時,本是眾弟子隨意落座,不知怎的,虞重後進來,對桌有三空位不坐,恰巧畢真真身後虛了一席,他不和相熟知交同坐,卻繞過來,坐在畢真真的身旁。席間虞重並無甚輕薄言行,對於畢真真,只是贊佩了幾句,畢真真卻多了心。其實虞重自知法力功行不如在座諸人,又見他師弟楊鯉自投入峨眉門下,功力大進,欣羨異常。聽那口氣,對誰都願傾心相結。畢真真當時如不理他,也就罷了,只因誤解對方不是玄門正宗,居心不正,意欲懲處,明明恨惡,卻故意假以詞色。花奇知她師姊性情心意,看出不妙,連拿話點醒。虞重一點也不警覺,反倒受寵若驚,誤把殺星當作福神,以為從此可以訂交來往,問畢、花二女是否也在白犀潭居住,還是另有洞府?並說日後專誠拜訪。畢真真只對他說,白犀潭外人不能涉足,自己也不在彼,住在岷山天音峽裏,雖未許其前往,也不拒絕。本想日後虞重如真前往訪她,再行懲治,羞辱他一頓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