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回 玉艷香溫 秘戲花陰調鬼子 山鳴地叱 神雷天降蕩妖氛(第2/11頁)

話雖如此,人心莫測,口裏遙應了一聲,暗中仍自戒備。正想相機行事,又聽妖婦遙罵:“醜鬼既已心願,還不收風過來,只管裝腔作甚?”聲才入耳,再看烈火妖焰所圍繞的兩小黑人,已不知去向,竟未等到自己將法寶收回,便自隱遁。同時空中綠焰也被黑醜收回,只剩了自己所放兩道光華上下飛馳。才知九烈父子果然名不虛傳。喜得忙將法寶一齊收回,厚著一張老臉飛身趕去。剛說:“事出無知,道友休怪冒犯。”黑醜終是初次出道,有點面嫩,又因烈火祖師是其父知交,自覺占人之妻未免理虧,又見本夫已經賠話,自己仍撲在妖婦身上,太已過意不去。知道妖婦貪而無厭,如果明言,必和方才一樣,仍吃摟個結實,反更當著其夫加上好些狂熱。又不舍得硬掙傷她,便乘妖婦星眼微餳,秋波斜睨其夫,似嗔似怒之際,倏地暗運玄功,脫去柔鎖情枷,縱身飛起。手一指所脫衣服,便已上身穿好。

妖婦驟出不意,一把未抱住,竟被飛脫。一看新歡已和舊好交相為禮,客套問訊起來,知道暫時不會再續前歡,兀自興猶未盡,氣得妖聲俏罵:“小冤家,不知好歹情趣,教人掃興。你們一個小鬼,一個醜鬼,將來虧負了我,包你們不得好死。”罵了幾句,這才坐起。先向左近小澗中略為洗浴,方始穿衣結束,盤問池魯由何處尋來。池魯忽然想起前事,忙對奸夫淫婦說了。黑醜心粗好勝,又因占有了池魯愛妻不甚過意,一聽他為四個少女所挫,又知那三女子飛行頗緩,憑著本門遁法,一追便可追上。既想代池魯出氣,又想在心上人面前賣好炫耀,聞言立發狂語,說是一晃便可追上,手到成功。於是三個妖邪會合,往郁芳蘅等三女所行的方向跟蹤追去。

郁芳蘅等用新得寶劍飛行,起初委實不快,可是飛了一陣,越飛越純,又漸悟出三陽一體相生之妙,不覺比前加快了好幾倍。池魯先後又好些耽延,本來不易追上,無如事有湊巧。三妖人正飛之間,忽見斜刺裏幾溜火星往前飛馳,池魯夫妻看出是同門中人,忙催遁光追上前一看,果是自家弟兄。未及問話,因為其中一個正是史南溪心愛徒弟火殃神朱合,一見面便匆匆說道:“大家快追!適接靈火告急,不知本門何人在前面被仇敵困住,晚了就無濟了。”

那靈火告急,乃是華山派教祖烈火祖師新近鑒於各正派勢盛,本派門人黨羽時受誅戮,此時實力不濟,又難與一拼,用多日苦功煉成一種臨難告急的法術,傳授給門下一幹徒黨。如遇危難不能脫身,只須將胸前所佩三角銅符一擊,立有一絲碧火電馳飛去。這類邪法,與傳音針等告急之寶不同,並不限定何處,只要按求救方向發將出去,凡是本門中人,全可感應,誰隔得近,誰先接到,如果自信能敵,如法施為,一指靈火,立即飛回,引導著向求救所在追去;如若自覺力弱,不能相助,便將所接靈火轉發出去,再尋別的救援。別的異派妖邪多喜各尋名山勝域盤踞修煉,往往相隔千萬裏,不在一地。惟獨華山派徒黨相處最近,除卻華山是教祖烈火祖師老巢外,門下徒黨最遠的也只在終南、秦嶺一帶,彼此相隔甚近。那幽靈信火細如遊絲,常人目力所不能見,發時比電還快。遇上胸懸三角銅符的妖人,立即飛落其上,如磁引針。如要展轉遞發,往援的人雖有遠近,未必立時趕到,警報卻不消片時,便可傳遍本派,靈通已極。只是這類妖法耗人精血,用過一次,便要重煉,不是萬分危急,無法逃命,輕易不準使用。這同黨既將信火發出,可知事在緊急,又因所追方向相同,連話都不顧得詳說,立即會同趕去。

一會工夫,追了六七百裏,飛到秦嶺上空,忽見幽靈信火落處,在前面山環中飛起四道光華,其中三道投向西南。好似發覺來了強敵,自知不濟,才一飛起,便行法隱身,一閃即逝,無影無蹤;另一道最後飛起,光中有一少女,本是往北迎面飛來,也似覺出形勢不妙,一到空中,倏地掉轉頭往南飛去。眾妖人俱知來遲了一步,求救的同黨已遭毒手,不由勃然暴怒。尤其池魯,一見便認出這四道光華,正是適才先後所遇四女,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又恃有朱合、黑醜同來,人多勢眾,忙即怒喝:“這便是破我法寶的賤婢。她們有法寶護身,休要放她們逃走。”

話才出口,黑醜早已看出對方便是所尋仇敵,急於當眾逞能。見先走三個遁法神奇,業已隱去,知追不上。忙對妖婦道:“好姊姊,你躲一會,我要現醜相了,莫要看我。”妖婦也真聽話,笑道:“那我到旁邊等你。如和別的賤人勾搭,少時莫怪我狠。”說罷,徑自往側飛去。這裏黑醜口中說著話,三屍元神業已分化,兩幢妖煙擁著兩個小黑人,分向左右飛去,微現即隱。跟著妖婦一避開,本身美男子幻相也自收去,現出原形。眾妖人見後一敵人轉身逃遁,接著忽然身畔發出一圈奇光,五色輝煥,光彩晶瑩,圍繞全身,飛星過渡般朝前面射去,迅速已極。方愁追趕不上,猛見前面碧焰星飛,一股黑煙粗約數十丈,將敵人去路擋住。少女似知不敵,返身又要往西飛逃,不料飛不多遠,又是一幢黑煙擋住。煙中各有黑醜分化的元神,揚手便是數十百縷碧焰黑煙朝少女打去。微一停頓,後面的也已趕上,黑醜三個元神似走馬燈一般,分三面將少女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