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披毛戴角 魔窟陷貞娃 懲惡除奸 妖徒遭孽報(第3/13頁)

二女剛剛聽出那熊口吐人言,是個熟人,心中一驚。三道童已全望見二女,同時嘻笑,面容獰厲,越顯兇醜。二女雖知不妙,但又不舍就逃。方一遲疑,內中一個已發話道:“難得荒山之中,竟有這樣美女送上門來受用。師兄,你我各人分亭如何?”另一個道:“師父知道,如何得了?還是捉回獻上的好。”瑤仙聽出口氣不對,又見三人相貌詭異,燒肉空懸火上,旁邊死鹿狼藉,不下十只。雖還斷不定黑熊是否那人幻化,如此慘毒,分明是妖邪一流。見他只說不動,心想先下手為強,暗朝絳雪一遞眼色,竟欲驟出不意,先將三妖童用毒箭射死,查看那熊是否是人,再作計較。乘著三人無備之際,手揚處,毒弩連珠射出。三妖童竟似未覺,方料能中。持鞭打熊的一個忽然一聲獰笑,手指處,眼看那箭快要射中,忽然平空撞落地上。絳雪箭發稍後,見狀大驚,忙喊:“這是妖怪,姊姊還不快跑!”一句話把瑤仙提醒,隨了絳雪,一面拔刀,縱起便逃。剛一回身,猛見來路上那片高崖迎面飛來,似要壓到頂上,心中害怕。再往側看,左有烈火,右有洪波,無法遁走,再一回顧,見三妖童仍然坐立原處未動,齊聲怪笑道:“美人,你們決跑不脫,乖乖過來順從我們,包你們受用快活。”二女自知難逃,情急無奈,方要橫刀自刎,猛瞥見地下黑熊業已回醒,暗朝自己將前爪連擺;一面伸爪從懷中取出一物,晃了兩晃。微一揣測停頓之間,刀弩忽然脫手向對面飛去。吃一妖童伸手接住,笑道:“美人,你們想死,我怎舍得?再不乖乖過來,我們自己下手,掃了興趣,就要吃苦了。”

話剛說完,猛聽空中有人暴喝道:“該死的業障!竟敢犯我家規,背師行事麽?”三妖童立即面如土色,跪伏在地。二女方慶有了生機,忽然一陣陰風,一個寒噤打過,身便淩空懸起。頃刻落地,睜眼一看,已經換了一個境界。存身所在是一個畝許方圓的石洞,當中一個石座上坐著一個瘦長青臉、突眼鷹鼻的道人。座旁有兩個短石幢,上首兩枝粗如人臂的大蠟燭,光焰強烈,照得合洞通明、左右侍立著三個妖徒,年紀雖有長幼,卻是一律道童打扮,個個橫眉豎目,滿臉厲氣,兇惡非常。地面滿鋪錦茵,其余陳設也頗華麗。先見的三妖童已經伏跪地上,不住哀聲求告。自己和絳雪,就在道人身側立定。其徒如此,其師可知。既將自己攝回,料非善地。無奈妖人精通法術,適才只聽聲音,人還未見,便被攝來,想逃想死恐俱無用。那黑熊情形更令人懸心。身落人手,只有聽天由命,相機應付,反倒膽壯起來。正尋思間,中坐妖道忽朝三妖童獰笑道:“你們才脫皮毛幾年,便想背我妄為,豈非找死?如今真贓實犯,還有何說?誰起的意?這兩女何處弄來?快說實話,我好分別處治。”三妖童看出妖道全沒絲毫憐惜,嚇得渾身抖戰,只將頭連叩,不敢出聲。妖道笑道:“照此看來,你這三個孽畜都是安心背叛了。這倒省事,不用我再問口供了。”說罷,目閃兇光,青森森一張醜臉倏地往下一沉,怒喝:“申武將我旗、劍和他們原披的皮毛取來,先按我家規從重處治之後,如法施為。”上首一個妖童立即應諾,往座後石坡上面小門內跑去。

那首先起意想要霸占二女的一個,自知再不搶在前頭強辯,決無幸理,首先急喊道:“師父且慢下手,容弟子從實稟告。”妖道冷笑道:“翟度,眾弟子中,你和申武最得我的器重,居然也敢叛我?如有半句虛言,莫怨師父狠毒。”說時,申武已經背插小幡,左手拿長劍,右手拿蟒鞭走來。那名字叫翟度的妖童趕緊答道:“弟子等三人帶了新收獸奴出獵鹿腎,與師父下酒,因見鹿肉肥嫩,便割了些在林中生火烤吃。已經割了五條鹿腎,想再得一條便回,命獸奴獨往搜尋。去了好一會,連催兩次才回,偏又弄回一只死公鹿。那鹿脊肉要生割吃才味鮮,他擒鹿有師父傳的法術,只要見到便能生擒回來。起初弟子等割鹿肉時,他竟把頭偏開不看,好似嫌那鹿死得太慘,所以預先將鹿打死,再行抱回。這樣假仁假義,異日怎配做師父的徒弟?談飛看他可惡,剛拿鞭打他,這兩美女忽然跑來。談飛和屠三彪商量,要瞞了師父,尋一山洞藏起,得空便往取樂。弟子再三勸說,師父神目如電,決瞞不過,還是擒回獻上,聽師父發落的好。正在商量,這兩美女竟用弩箭射人,沒射中想逃,吃弟子行法阻住。又想回刀自殺,也吃奪過,師父就駕到了。此是實情,如有虛言,甘受加重處罰。”邊說,邊拿眼望著旁立的申武,似有求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