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回 犯珠宮 一妖授首 遊少室 二女尋真(第5/12頁)

眾人先俱以為初鳳奪那歸藏袋時曾一現身,是成心如此。卻不料初鳳不知歸藏袋的用法收法,沒有持著袋底,剛一到手,便被陰火將身吸住。知道不妙,袋的主人尚在,恐在宮外被他發覺,施展用法,益發難取。仗著玄功奧妙,連忙運用玄功,先將心神護住,連人帶劍飛回宮中。可是陰火照處,遁形符已漸失功效,微微現出一點形跡,被道童識破,只無法分身追趕罷了。初鳳到了海底,恐陰火燒了仙府宮庭,不往正門走進。想起那天一貞水正與此火相克,自金須奴用過後,曾將余者埋藏在後宮苑內,便直往後苑飛去。走離藏水之處還差一半的路,真靈漸漸抵禦不住陰火,渾身炎熱欲燃。知道再也不能勉強前進,一個閃失,元氣一破,全身便要化成一堆灰。只得盤膝坐到地上,將本身元氣運調純一,死命與火支撐,也不知受盡了多少苦痛。還算初鳳年來道行大為增進,修養功深,早從靜中參悟。姊妹數人,只自己和慧珠收場尚好,縱不能修到金仙,也不致失去地闕散仙之位。這種災厄,修道人在所難免,一任毒火侵燒,心神未亂,所以元氣始終未破。

挨過好些時候,越久越覺不支,漸漸本身靈光被陰火煉得益發微弱。正在危急萬分,那靈獸龍鮫忽然銜了魚頭趕來。這東西已有千年以上道行,知道主人有難,一落海底,便嗅著氣味,一路狂嘶亂闖。初鳳在危迫中,聞得龍鮫嘯聲,以為眾人得勝回宮,無法進入。雖知她們道力不如自己,人到快要絕望之際,總存萬一之想。又知金須奴有許多法寶,也許能夠破去妖童法寶。雖然有了一線生機,一則自己須用全神去敵陰火,再想全宮封鎖收去,力有不逮;二則還恐萬一眾人並未獲勝,引寇入室,勢更不妙。就在這存想之間,眼看火勢愈盛,危機頃刻,不容少懈。只得死中求活,拼命運起一口真氣去敵住妖火,抽空行法,將宮中封鎖微微開出一些門戶。神一分,靈光突被妖火壓得僅剩絲微,轉瞬就要消滅。恰巧龍鮫正從那開處沖將進來,見主人為陰火所圍,連噴兩口靈氣,火仍不滅,便奮不顧身沖進火中,將初鳳盤了起來。這龍鮫原秉純陰之精而生,又是千年靈物,雖然道力尚淺,不能滅火,一時卻傷它不了。

初鳳見只有靈鮫獨個沖進,不見眾人,以為兇多吉少。剛在悲愁,猛覺奇火極熱中,忽然身上透來一絲涼氣。定睛一看,龍鮫已將全身環抱,口中還銜著一個魚頭,魚頭口內銀光閃閃,那涼氣也是從魚口中發出。暗忖:“這魚正是妖童坐騎,既被龍鮫咬死,眾人未必便敗,許是為了自己封鎖所隔,闖不進來。”不由又生了希冀,便伸手從龍鮫口中將魚頭抓將過來,抱在懷中,護住前胸,那歸藏袋與魚頭竟是相生相克。當初初鳳將袋得到手時,見袋口陰火厲害,連忙撒手一扔,沒有扔掉,反被袋口將左臂吸住,只管發出陰火焚燒。初鳳也運行全身真氣去抵禦。及至魚頭抓到手中,袋口陰火好似磁石引針一般,一個勁齊往魚頭圍繞。那魚口中也放出一團銀光敵住。初鳳身上才不似先前燒炙得難受,但仍然是苟延殘喘,周身骨軟筋麻,如散了一般,更無出困之策。直到金須奴夫婦與三鳳等相次來救,巧用璇光尺破了歸藏袋,勉強脫身回宮,服了許多靈藥,仗著根基甚厚,還養息靜修了好多日,方得復原。那龍鮫原是水中靈物,當時救主情急,雖然受傷不輕,卻好得甚快。

初鳳痊愈以後,便在黃晶殿中召集全宮人眾,說道:“此次妖人來犯,一見面就交手,連仇敵姓名俱未問明,來歷更是不知。看三妹所得那柄鐵傘,雖然不知用法,頗似當年鐵傘道人之物,來人必是他的徒黨。那道童既然逃走,必不甘休,早晚終將卷土重來。頭一次已經這般厲害,二次約了能手,如何抵禦得了?我們這座仙府好處還不僅在貝闕珠宮,乃是因它深藏海底,不為外人所知,利於潛修,不致引起外人覬覦之故。倘被傳揚出去,雖說我們有法術封鎖,不易攻進,畢竟各派高人甚多,一個抵敵不住,不特此宮難保,便是大家多年苦功也都付於流水。為今之計,莫如乘敵未至,先發制人,由妹夫、二妹出去,先往嵩山少室,尋著白、朱二位,一探妖人來歷,並問明除他和抵禦之法,急速回宮。大家商量妥當,尋上他的門去,將他除了,省卻這一樁心事。好在我們此時道力,出海已差可應付。事完之後,索性分頭出海,先期積修一點外功。然後回轉宮中,從此閉門不出,潛修正果。豈不甚好?”

眾人大都靜極思動,聞言無不稱善。只不過三鳳另存著一副私心,堅持同往,以便尋見白、朱二人,暗探月兒島寶物是應為金須奴獨得,還是他私吞起來?初鳳近日已聽她背人和自己說過幾次,不準她去,疑團難解,勢必與金須奴夫婦嫌怨日深;又知白、朱二人性情古怪,既不喜她,去了無益。只得再三囑咐小心恭謹,不可大意。三鳳自是隨口應允,當下便隨了金須奴夫婦,同往嵩山少室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