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回 本是雙清 翻成投懷燕 劇憐同病 難為比翼鶼(第5/6頁)

不覺到了紫雲宮上空,飛落海底一看,二鳳已在避水牌坊之下相候,手裏拿著幾片海藻,正與那條龍鮫引逗著玩呢。一見金須奴帶著滿身霞彩飛來,知道必有喜音,迎著一問。金須奴起初原是想著三鳳、冬秀可惱,本不慣於說謊,沒料到二鳳早在宮外相候,丹藥還沒有藏過,不便隱瞞,只得將前事說了。誰知二鳳竟和他是一般心理,也不願將丹藥分與三鳳、冬秀。金須奴經她一說,益發定了主見。就在宮外揭開玉瓶,將丹藥先取出三粒,自己與二鳳各服一粒,又給龍鮫服了一粒。將余下那粒藏好。這二人一起私心,只便宜了靈獸龍鮫,服丹之後,對著二人不住昂首歡躍,意思甚是感激。二人也覺遍身芬芳,神明湛定,好不心喜。

金須奴因所得寶物共有一十三件,有兩件因為行時匆促,尚沒看清壁間所載用法。件數太多,不及一一取看,打算見了初鳳等人,再行同觀。二鳳道:“呆子!那兩個見你得了許多法寶,豈不又要眼紅?她們現時都在後宮黃晶殿內修煉法寶,且得些時才完呢。我因心裏有事,又不願和大家煉同樣的法寶,才走出來等你。你且把那知道用法的先交給我藏起一半。連能用與不能用的,剩下五六件,算計每人送她一件,也就是了。”金須奴此時對二鳳自是言聽計從,便將法寶分別取出,與二鳳解說,藏起七件。那六件中有一對金連環和一根玉尺,上面雖然刻有朱文古篆,一件叫龍雀環,一件叫璇光尺,俱都不知用法。二人分配好了寶物,將剩的六件,由金須奴拿著同進宮去。在別殿中又談了一會,初鳳等人才行走出。金須奴仍照前行禮,將赴嵩山經過,略說了一說,並將那六件寶物獻上,任憑眾人挑選。

初鳳先將寶物接過,分別傳觀之後,放在一旁,且不發付,對眾說道:“我有一樁心事,藏在心中多年,因未到時,總未說出。想金道友生具仙根異稟,此時道行更是高出我等三人之上,只緣劫難重重,難以避免,這才舍身為奴,在本宮中服役多年,勞苦功高,自不必說。他和二鳳妹子還有一段夙緣,應為夫婦,同駐長生,《地闕金章》上早有明示。如今二妹道行已非昔比,金道友更是貞水換骨,化解凡身,一切災厄均已避過。我計算仙箓所載時日,金道友嵩嶽歸來,正是他和二鳳妹子圓滿之期。我平居默坐,體證前因,知道他二人這段姻緣萬難解脫。為此當眾說明,使他二人配為夫妻,正了名分。大家與金道友既成一家,不許再存歧視之心。還有慧珠姊姊,本是恩母轉劫化身,應為宮中道主,屢經我等請求正位,不但堅執不允,反不許母女稱謂,令我權作官中之主,否則便要離此他去。此事眾姊妹業均知曉,無庸細說。這幾日經我熟思切慮,權衡輕重,宮中人漸增多,不可無主,只得恭敬不如從命,同在今日改了稱謂。以前我因本宮並無外人,我姊妹三人同胞一體,有甚高下可分?如今已知,除我略有一線之望外,諸人均難修到天仙。不特道行各有深淺,因為無人正經率領,姊妹間常因細故發生嫌隙爭執,均非修道人所宜。像上次三妹、冬秀負氣出走,幾釀大禍。以後我定下規章,共同遵守。我暫為宮中之長,言出法隨,諸姊妹與金道友均須隨時在意,共勉前修,勿墮仙業,才是正理。”

說罷,便命金須奴與二鳳交拜行禮。二鳳在旁聞言,觸動心事,早已淚如雨下。金須奴雖與二鳳有約在先,也是又感激,又惶恐,還待謙謝幾句,初鳳只說了聲:“前緣注定,無須再作俗套。”便促二人行禮。金須奴慨然道:“小奴以仆當主,妄躋非分,情出不已。此中因果和苦衷,主人俱已洞悉,不便多言。今承主人深恩,正名當主,仍須無廢主仆禮數才對。”說罷,便單獨向初鳳姊妹、慧珠、冬秀五人,行了臣仆之禮。然後起身與二鳳交拜天地道祖之後,再行分別與眾行禮。

眾人除慧珠早經初鳳說明外,三鳳、冬秀俱都蒙在鼓裏。加上金須奴得寶不私,恰好又是六件,正好各得其一,不由減了敵視之心。不料初鳳說出這番話。現時初鳳不但道力高深,不由眾人不服。對於眾姊妹更是言溫理正,身端容肅,儼然表率,三鳳、冬秀本已日益敬畏。再加事起倉猝,初鳳又說出本人已為宮中之長,言出法隨等語。二人事前沒有商量,一心只在盤算寶物,聞言雖甚為駭異,誰也不願首先發難。見初鳳說時,二鳳滿面淚容,以為她以主配奴,必不甘願,料初鳳決難勉強。滿想等二鳳一開口,再行群起出言阻撓。誰知二鳳只流了兩行珠淚,竟是一言不發,就隨了金須奴交拜起來。幾次想發話,又不好出口。末後想要勸阻,已是不及,只得隱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