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回 都火梵唄 毒煉少林僧 撒手煙雲 驚逢鐵傘道(第3/7頁)

正在唪誦魔咒,忽見崖壁轉角又走來一個絕色美女。慧珠本是千年老蚌轉生,麗質仙根,比起初鳳姊妹還要美貌得多。蠻僧見了,如何舍得放過。便飛身下去,攔住去路,以為也和前日兩個美女一樣,手到擒來。不想慧珠雖不善攻,卻精於守,坐在地上,身子竟似與山合體,生了根的一般。蠻僧連用妖法,但都未能將她攝走。兩下相持了大半日工夫,蠻僧想去少林寺前惡罵,不能分身。崖下面不比崖壁之上,可以遠觀寺中虛實,又恐智能乘機逃走,就此罷手,心又不甘,好生委決不下。這一面,慧珠雖仗小乘佛法,用禪功入定,屏禦百魔。無奈這種法術只能防身,不能沖出妖雲氛圍逃走,除了靜以待變外,別無善策。還算自幼出家,心神澄定,不為恐懼憂危所擾;否則心神一亂,真靈失了主宰,定遭毒手無疑。

兩下正在相持,忽聽暴雷也似一聲長嘯,空中飛下四道光華,直取蠻僧。蠻僧見來的敵人是三個絕色少女和一個腦披金發、相貌奇醜的怪人。三女當中,一個穿著一身仙衣霞裳,另外兩個正是日前被自己擒住,囚禁少室的女子。那封鎖少室的魔法極其厲害,不知怎能到此?心中大吃一驚。那仙女裝束的一個,劍光尤其厲害。一面飛起手中禪杖,化成一道紅黃色的光華迎敵;一面口誦真言,打算行使妖法取勝。誰知新見一男一女的劍光,疾如電掣虹飛,自己一柄禪杖竟然應付不了,急迫中大有有力難施之勢。知道稍一疏虞,被敵人飛劍攻進身旁,不死必傷。不敢怠慢,連忙轉攻為守,先將禪杖招回,護住全身,再做計較。

這來的正是初鳳、三鳳和冬秀、金須奴四人。原來初鳳、金須奴自慧珠走後,二人便在山頭閑眺,等候慧珠回音。初鳳忽然想起金須奴得道多年,便問他嵩山可曾來過,少林寺中可聽說有甚能人?金須奴道:“小奴生長極荒寒海之地,距離中土甚遠,先時所知俱是海外散仙。後來因為心懷遠志,也曾數遊中土名山勝境,訪求正道。這嵩山雖是舊遊之所,還在數十年前來過兩次,彼時少林寺僅有幾個精通武藝的高僧,無甚出奇之處。倒是末次重遊此山,在少室絕頂遇見兩個矮子在那裏對弈,小奴不合欺他們生得矮小,貌不驚人,躲在他二人背後,暗用禁法,將棋子移亂取笑。不料棋子沒有移動,如非那兩個矮子意在儆戒,不肯傷人,險些喪了性命。就這樣,還被他們用劍光將小奴圈住,跪在他二人下棋的石旁七天七夜,直等那一盤殘棋終了,才行釋放。後來一打聽,才知二人是有名的嵩山二矮白谷逸和朱梅。他們年紀不大,學道日子更是不久,卻是得了真仙傳授,不但劍法高深,彼此已有半仙之分。只恨緣慳眼拙,遇見異人不去跪求度化,反而意存戲弄,自找無趣,後悔了好些年。如今不知可在那裏隱居沒有。除此以外,四川峨眉山還有一位極厲害的正派劍仙,名叫長眉真人,宋初已經得道,只為發下宏願,要創立一個正派教宗,積修十萬外功,才行出世,所以至今還未飛升。別的正邪各派異人能手雖多,據小奴所知,當以此人為目前在世正邪各派散仙中的魁首了。”

初鳳聽得高興,便想叫金須奴領往少室,一尋仙蹤。問他以前曾經開罪,此去可有妨害?金須奴道:“小奴被他二人收去劍光釋放時,曾聽他二人說,小奴雖是異類,平日尚知自愛,看去沒有惡意。自隨主人在海底仙府修煉天箓秘笈,不僅道行增長,心地愈覺光明正大。這類仙人大都除惡獎善,自問無過,至多無緣不見,否則不在此地隱居,決無別的妨害。不過我們離開這裏,恐老主人回來相尋費事罷了。”初鳳道:“這有何難?”說罷,放出飛劍將路旁大樹的皮削去數尺,劃上幾行字跡,請慧珠回來,前往少室相晤。當下同了金須奴同往少室飛去。劍光迅速,相隔又近,轉瞬便即到達。剛一落地,金須奴首先驚“咦”了一聲,同時初鳳也看出山頂四圍隱隱妖氣籠罩。情知有異,再一尋找少室的門戶,竟是無門可入。初鳳猜是內中必有妖人盤踞,悄問金須奴:“洞中潛伏的人雖然路道不正,一則他沒有招惹我們,不犯多事;二則我們俱是初次出門,不知外面各派中人深淺,萬一抵敵不住,豈非求榮反辱?還是回到原處去等母親吧。”金須奴聞言,仔細向四外看了一陣,答道:“話不是如此講。仙家內外功行並重,主人此時內功已經修成了十之八九,外功卻一件未立,除惡去害,分所當然。這妖氣如此濃厚,洞中決非安分之人。如今我們明明算出三公主現在此山,到此卻遍尋無著,說不定陷落洞中妖人之手,也未可知。再加我們既然到了他的門戶,他在洞中不會不知道,卻不出面,又將洞門用妖法封閉,情更可疑。主人不可大意,被他瞞過。萬一三公主真個被陷,夜長夢多,如為妖人所害,那時悔也無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