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回 猛獸報恩 神禽救主 真人遺柬 俠女尋珍(第3/6頁)

英瓊一聽,妖屍震傷,手下全都和自己一氣,多一周輕雲,也無關重要。想起那啞少年曾在洞頂相遇,何不再去尋他,問明詳細,以定行止。想到這裏,便命袁星暫時回洞歇息,神雕仍往妖穴附近探看。獨自一人,回到夾縫中,飛身穿出崖頂一看,那啞少年莊易面帶焦急之容,正在那裏往來盤旋。見英瓊現身出來,慌忙上前相見,先用手指了指心、口兩處。英瓊知他口啞,便先向他道了歉。然後請他坐下,用手在地上寫畫,以代談話。莊易點了點頭,隨手折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寫道:“那妖屍被長眉真人靈符震傷元氣,須要修煉三十六天,才能復原。頸上火雲鏈已破,復原之後,便要飛往別處。現在正命劉、米兩矮子到處搜尋猛獸,祭煉妖法。因與英瓊交手時節,見莊易未曾上前相助,頗起疑心,如今誰都不肯信任。為防英瓊再去和他為難,已用身外化身之法,將元神分化。另用極厲害的妖法防衛本身,全洞都布置好了羅網。除卻晨昏回死之時,妖屍元神須要入穴守護,外人一進洞,便會被獲遭擒。就是趁他回死之際,休說他藏身地穴,那頭層洞門都難進去。我此時抽空與你送一個信,須要急打主意才好。”英瓊又問了問妖屍的起居動作,知妖屍防護嚴密,那塊溫玉就掛在他的胸前,實實想不出好法子。莊易又因身在虎穴,妖屍頸上束縛已去,行蹤詭秘,來去飄然,萬一回醒,元神飛出,一個不及覺察,被他看破,便有性命之憂,急於要想回去。

英瓊正待起身相送,猛想起自己來時,曾借有秦紫玲的彌塵幡。救若蘭回山時,因為想借天風陽光暖和一下,又因雕行迅速,自己到底功行尚淺,彌塵幡雖快,上次在青螺中了妖法,被紫玲救回峨眉時,昏惘之中,兀自覺得頭暈心跳,又未遇見大敵和危險,所以僅止用它護身,回去並未催動,一直再未使用。只奇怪二次救馬熊,正苦無法護送,頭一次雖仗敵人未來追趕,第二次被妖屍困住,何以也忘了取出應用?想到這裏,伸手往懷中一摸,不由急出了一身冷汗,粉面通紅,心頭直跳。原來那彌塵幡已不知在何時失去。連忙喚住莊易,略微鎮靜心神,想了想,猜是被妖屍困住時節,那幡不比紫郢劍,已和自己成了一體,別人不能使用,不被妖屍得了去,也必遺失在地穴之內。休說回山去約輕雲,此寶一失,怎好意思去見秦家姊妹之面?越想越急,便對莊易說了,請他留神探個動靜。莊易又急匆匆在地上寫出,那幡似未落到妖屍之手,不是遺失地竅以內,便是在旁處失去。只要遺在地竅,自適才被馬熊和英瓊的劍光攻破以後,妖屍並未使它還原,進去搜尋不難等語。英瓊連忙重重拜托,連用法一齊傳他,如果尋著,急速飛來。莊易點頭答應,便作別飛去。英瓊幾番細想,除了遺失地穴以內,實在想不出遺落何所。據莊易傳那華仙姑之言,再三說是如無輕雲相助,一人決難成功。先前是不想回山,現在就是想回山,不將彌塵幡尋到,也是無顏回去。左思右想,打不定主意。

一會黃昏過去,進入深夜。算計妖屍已經回醒,不便前去,且候至清晨見了莊易,再作計較。在崖頂憂惶徘徊,到了天色黎明,莊易飛來,說彌塵幡遍尋不見。妖屍已對他起了疑心,無可奈何,只得編了一套說詞,現在尚不能明告。問英瓊願去約人來助不?如想獨自盜玉,他說對妖屍所說那一番話,正是一個機會。只要英瓊到時肯委屈假意承應,即使被擒,仍可脫身。可趁今晚黃昏,妖屍回死時,前去一試。不行再回峨眉求助,也不遲在這一日。英瓊問他承應什麽?莊易又不肯明寫出來,把樹枝指在地上,臉上紅了又紅。英瓊心亂如麻,一心記掛失幡之事,見他為難,也未追問。一會莊易又告訴英瓊,前洞外人已難入內,指明了崖夾縫中那條通至二層洞門古樹穴內的窄徑暗道,請英瓊由此前往,可以躲過頭層封鎖,省得用妖屍所傳出入之法,招妖屍疑心。萬一被擒,休要慌急,能暫時從權更好,倘如不能,他必在無人之時前來看望,彼此一切意會,千萬不可說私話。因為妖屍心靈無比,如不在他回死之時,離他五六十丈遠近以內,口角微動,他俱覺察。不能從權降順,痛罵他一頓,倒是無妨。一露馬腳,二人同時遭殃。說罷,作別飛去。

這一來,英瓊越發失望。莊易走後,猛想起救英男回山時,曾在山南一座崖前取暖。回來又在一個地方等候袁星,打了一夜坐,被兩個似人非人的白色怪物放寒氣將自己驚動。莫非一時不留神,將幡遺落在彼?何不趁著這富余時間,前往尋找?明知法寶非常物件,如無絕大本領之人盜去,或是在被妖法困住,心神無主,決難隨便失落。但是事已至此,不能不作萬一之想。當下便令袁星留守,帶了神雕,先往山南降落之處,尋了一個仔細,哪有絲毫蹤跡,滿腔失望。再往那晚打坐之處飛落,仍留神雕在空中,先往樹林之中尋找,仍無蹤跡,細想那兩個白色怪物相鬥時情形,正要出林再找,忽聽遠遠起了一陣細微聲息。英瓊自來機警,便停聲縮步,從林隙中往外一看。只見一陣旋風,卷起一團白霧,從西面峰腳一個巖洞中飛落林外。這次兩個白東西一落地,先揭去頭上的白面罩。看身量容貌,俱都生得一樣,好似兩個孿生的兄弟。英瓊才知那晚兩個怪物,竟是這兩個妖人鬧的玄虛。彌塵幡如果遺失,必落他們之手。一著急,幾乎飛出林去。再看那兩個白衣人,已走近身旁不遠立定,說起話來。英瓊藏身樹後,側耳聽時,偏是相隔稍遠,那兩人說話聲音又低,啁啾不似人言,一句也聽不出。英瓊又急又恨,待要移前幾步,聽他兩人說些什麽。身略移動,猛然一眼看見樹杪陽光,將自己的影子斜射了半個在地上,離那兩人立處不遠,心中一動:“那兩人既會法術,自己的人影落在他們面前,沒有不見之理,怎麽連頭都不往後回一回,若無其事一般?這事太不近情理,莫非又在鬧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