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施詐術 誆走鎖心錘 奮神威 巧得霜角劍(第3/6頁)

眾人正殺得起勁,忽見淩渾現身出來收了許飛娘法寶,說了那一番話,便即隱形而去。同時地下風雷水火之聲越來越急,頭上黃霧紅雲如奔馬一般,往中心簇擁,知道魔陣業已發動。大家一面迎敵,各往朱文、金蟬二人跟前移近,準備萬一。許飛娘見淩渾一照面,便破了她多年辛苦煉就的飛星彈,心中大怒。正要使用法寶,忽見尚和陽在山坡上手持那面大旗一麾,立刻便有一團十余畝方圓的紅雲往敵人劍光叢中飛去,知道魔陣立刻發動,只得停手收了劍光。余下妖僧妖道也各將法寶收回,隨定許飛娘回到各人方位,從懷中取出一面幡,靜候尚和陽號令施行。靈雲這一面,見山坡上飛起一團紅雲,敵人將劍光紛紛收回,不敢怠慢,恐怕劍光被紅雲損汙,也都各人收了飛劍。朱文早有準備,站在眾人面前,將寶鏡照將過去,鏡上面發出五色金光,將那團紅雲擋住。尚和陽一見紅雲無功,用手往四外指了幾指,接著便是幾聲雷響。毒龍尊者同各門上妖僧妖道知道敵人俱己在生門困住,便將陣勢在生門上縮攏。靈雲等在朱文寶鏡金光籠罩之下,只聽金光外面震天價大霹靂與地下洪濤烈火罡風之聲響成一片。一會工夫,毒龍尊者趕到,口中念念有詞,號令一聲,各門上妖僧妖道將小幡一展:紛紛將軟紅砂祭起,數十團綠火黃塵紅霧飛起在上空,遮得滿天暗赤,往靈雲等頭上罩將下來。同時地面忽然震動,眼看崩塌。朱文一面寶鏡只能攔住那團紅雲,正愁不能兼顧。紫玲見勢危急,忙從金蟬手中取回彌塵幡,口誦真言,接連招展,化成一幢彩雲,剛剛升起。忽然山崩地塌一聲大震過處,眾人適才立身之處陷了無數大小深坑,由坑中先冒出黃綠紅三樣濃煙,一出地面,便化成烈火、狂風、洪水,朝眾人直卷過來。紫玲、朱文不敢怠慢,一個用彌塵幡,一個用天遁鏡,護著眾人,不讓妖法侵犯。

似這樣支持了兩個時辰,五鬼天王尚和陽滿以為地水火風一齊發動,又有毒龍尊者軟紅砂,敵人決難逃生。誰知敵人先用一面鏡子攔住了他的魔火紅雲,接著又化成一幢彩雲,在水火烈風中滾來滾去,雖然將敵人困住,竟不能損傷分毫。正在心焦,偶一回顧各門上妖僧妖道,除已在剛才傷亡逃走者外,個個都在,只死門上獨角靈官樂三官沒有到來,空著一門。只要被敵人看出破綻,仍可用那幢彩雲從死門逃走,不由又驚又怒。他還不知樂三官居心不良,想誑他白骨鎖心錘逃出山去。想起那錘乃是自己多年心血煉就的至寶,恐怕樂三官有什麽差錯,忙對毒龍尊者與許飛娘道:“二位道友且在此主持,待我去死門上觀察一番就來。”說罷,一朵紅雲便往死門上飛去。到了青螺谷口一看,日光已快交正午,四外靜悄悄的,通沒有一些動靜。再尋樂三官,已不知去向,好生驚異。猛一尋思,不由頓足大怒道:“我受了賊道的騙了!這錘被他騙去,又誤傳了他的用法。除非得到雪魂珠,才能收回此寶,報仇雪恨。”剛在自言自語,咬牙痛恨,忽聽遠處地底起了一陣響動,聽去聲音不似發自生門陣上,仔細一聽,好生驚異。忙將身縱起空中,往四外察看蹤跡,猛見對準生門子午正位上,有一座山峰,好像已往生門那邊移動,峰上面起了千百道濃煙,看去好像就要拔地飛起神氣。適才地底的聲音,便是從山峰那面發出。看出是有人用地水火風天魔解體大法,來破自己的魔陣。借著正子午方位,正子午時辰,發出天火地雷,不但魔陣頃刻瓦解,陣中諸人道行稍差的絕難活命,連敵人也要玉石俱焚。就在這轉眼之間,那座小峰果然漸漸離開了地面,往魔陣生門飛去。一看日光,收陣已來不及。猛想起:“鄧八姑得了雪魂珠,如今又與峨眉一黨,她走火入魔,身子不能轉動,今日未來,必然還在玄冰谷內。敵人傾巢來此,谷中只剩她一人,何不趁此時機飛到玄冰谷,奪了她的雪魂珠?再去尋樂三官,奪回白骨鎖心錘。豈不是兩全其美?”想到這裏,自以為得計,也不顧魔陣諸人死活,徑自喊一聲:“疾!”駕紅雲往玄冰谷而去。

他走不多一會,下面巖石後面轉出一個大漢,一個花子。那大漢手中提著一個綁著的道士,對花子說道:“師父把這牛鼻子弄死了多幹凈,還留著他則甚?”那花子答道:“你知道些什麽?”說罷,往空中一看,也不說話,劈手從大漢手中搶過那道士,背在身上,往谷外便跑。那大漢忙喊:“師父帶我一同去。”那花子眨眨眼已跑得沒了蹤影。這兩人正是怪叫花窮神淩渾與陸地金龍魏青。原來魏青本想隨了眾人同走,一來自己不會劍術,師父雖傳了一條鞭,因不知用法,始終沒有用過,二來又有淩渾吩咐,只得留了下來。他獨自一人坐在山石上面,眼望眾人去處,遠遠光華亂閃,知道已同敵人交手。心想:“自己又不會劍術飛行,這裏正是青螺入口處,要是遇見妖人走來,豈不是白吃虧?”想到這裏,便想去尋一個僻靜所在藏身,等候淩渾到來再說。他因淩渾在戴家場說過,將來到了青螺,即可收他為徒,所以這次執意隨定心源等同來。今日聽劉泉說,果然有用他之處,甚是高興。又恐淩渾走來尋不見自己,豈不將機會錯過?不時從藏身的巖石後面往外探頭探腦。正在獨個兒搗鬼,忽見谷外一個紅臉道人,穿著一件水火道袍,額上生著一個大肉包,身背葫蘆、寶劍,手裏拿著一件骷髏骨做成的兵器,四面俱是煙霧圍繞,直著兩眼跑來。魏青見那道人一身邪氣,連忙縮腳,隱身巖後躲避。只見那道人越跑越近,暗喊不好,正待準備廝殺。誰知那道人好似未見魏青,竟從身旁跑過。魏青正在暗幸,不多一會,那道人又飛也似地跑了回來,這次與魏青相隔更近。魏青一面暗中提防,細看那道人已跑得氣喘籲籲,頭上黃豆大的汗珠子直流,兩眼發呆,看準前面,腳不沾塵,拼命飛跑。似這樣從魏青身旁跑過來跑過去,有好幾十次。魏青見那道人好似中邪一般,慌慌張張,始終沒有看見自己。起初因見那道人形狀異樣,手中兵器又有煙霧圍繞,情知不是對手,所以不敢上前。後來見那道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步法漸漸遲緩。同時又聽得遠處地底水火風雷之聲混成一片,拿不定眾人吉兇。淩渾又不見到來,自己藏的地方甚為隱秘,被這道人在身前跑來跑去,師父來了又看不見自己,不由煩躁起來。心想:“這妖道定是中了什麽邪術,失去知覺。我何不等他過來,掩在他身後給他一刀,也省得在此呆等。”想到這裏,手中拿刀,靜等道人跑來,好躥將出去下手。剛打好了主意,恰好那道人踉踉蹌蹌跑了回來。魏青剛要下手,猛一擡頭,見對面山崖上坐著一個花子,拿手指定那道人,那道人便隨著他手指處往前飛跑,像有什麽東西牽引似的。定睛一看,那花子正是怪叫花淩渾,心中大喜,不由失口高叫了一聲師父。那道人猛被魏青這一喊,好似有點覺察,稍微遲疑了一下,仍是往來跑著。魏青看見淩渾,顧不得再砍道人,徑往對面崖上跑去。眼看跑到淩渾跟前,忽見淩渾站起身來,只一晃便不知去向。魏青好生著急,喊了幾聲師父,不見答應,四外觀察,也看不見淩渾蹤跡。才知那道人跑這半天,是受了師父愚弄。暗恨自己不留神對面,錯過機會,心中又悔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