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結同心 緣證三生石 急報仇 情深比翼鵝(第2/6頁)

過了好幾個時辰,忽然覺著一股溫香撲鼻,兩眼被人蒙住。用手摸上去,竟是溫軟纖柔,入握如棉,耳旁笑聲哧哧不已,微覺心旌一蕩。連忙分開一看,原來是寒萼,一個人悄悄走進來,和自己鬧著玩呢。司徒平見她憨憨地一味嬌笑,百媚橫生,情不自禁,順著握的手一拉,將她拉坐在一起。便問道:“大姊姊呢?”寒萼笑道:“你總忘不了她。我從小就愛頑皮,在她手裏長大,又有父母遺命,不能不聽她的話。可是她把我管得嚴極了,從不許我一個人出門,她又一天到晚打坐用功,不常出去,真把我悶壞了。難得你來了,又是長和我們住在一起不走,又比她有趣,正好陪我談談外面的景致同各派的劍仙,再給我們引進幾個道友,也省了許多寂寞。偏我們正談得高興,她又叫我和她去做功課。我姊妹俱是一般傳授,不過她年紀大些,又比我肯用功,道行深些罷了。往常我用功時,尚能練氣化神,歸元入竅。今兒不知怎的,一坐定,就想往你這房裏跑,再也歸納不住。我不是姊姊說你吃藥後要靜養些時,早就來了。坐了這半天,也不能入定,估量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再也坐不住,一賭氣,就跑來了。我見你正睡著呢,輕腳輕手進來,本不想叫醒。後來看出你並未睡著,我才跟你鬧著玩。你不是想看神鷲嗎,趁姊姊不在,我去把它喚來。”說罷,掙落了司徒平雙手,跑了出去。

司徒平第一次同寒萼對面,天仙絕艷,溫香入握,兩眼覷定寒萼一張宜喜宜嗔的嬌面,看出了神,心頭不住怦怦跳動,只把雙手緊握,未聽清她說什麽。及至見她掙脫了手出去,才得驚醒轉來,暗喊一聲:“不好!自己以後鎮日都守著這兩個天仙姊妹,要照今日這樣不定,一旦失足,不但毀了道基,而且背了剛才盟誓,怎對得起紫玲一番恩義?”他卻不知寒萼從來除姊姊外,未同外人交結,雖然道術高深,天真未脫,童心猶在,只是任性,一味嬌憨,不知避嫌。人非太上,孰能忘情?終久司徒平把握不住,與她成了永好,直到後來紫玲道成飛升,兩人後悔,已是不及。這也是前緣注定,後文自見分曉。

且說司徒平正在懸想善自持心之道,寒萼也一路說笑進來,人未入室,先喊道:“嘉客到了,室主人快出來接呀。”司徒平知那神鷲得道多年,曾經抓去自己的飛劍,本領不小,不敢怠慢,急忙立起身來,寒萼已領了神鷲進室。司徒平連忙躬身施了一禮,說了幾句欽仰,同道謝昨日無知冒犯,承它不加傷害的話。那神鷲也長鳴示意,其聲清越,又與昨日在崖上所聽的聲音不同。司徒平細看神鷲站在當地,與雕大略相似,從頭到腳,有丈許高下,頭連頸長約四尺。嘴如鷹喙而圓。頭頂上有一叢細長箭毛,剛勁如針。兩翼緊束,看上去,平展開來怕有三四丈寬。尾有五色彩羽似孔雀,卻沒有孔雀尾長,尾當中兩根紅紫色形如繡帶的長尾,長有兩三丈。腿長只五尺,粗細不到一尺。鋼爪四歧,三前一後,爪大如盆,爪尖長約一尺。周身毛羽,俱是五色斑斕,絢麗奪目。惟獨嘴蓋上,同腿脛到腳爪,其黑如漆,亮晶晶發出烏光,看上去比鋼鐵還要堅硬。真是顧盼威猛,神駿非凡,不由暗暗驚異。寒萼道:“平哥,你看好麽?你還不知它本領更大得緊哩。從這裏到東海,怕沒有好幾千裏,我同姊姊去母親墓前看望,還到玄真子世伯那裏坐上一會,連去帶回,都是當天,從來沒有失過事。有一次走到半途,下去遊玩,遇見一個鬼道人,想將它收去做坐騎。我當時本想不答應他。我姊姊倒有點耐性,對那鬼道士說道:‘你要我們將坐騎送你不難,你只要制服得了它。’那鬼道人真不自量,一面口中念誦咒語,從身上取出一個網來,想將它的頭網住。沒想到我們這神鷲,除了我母親和姊姊,誰也制服不了它。那鬼道人的一點小妖法,如何能行?被它飛人道人五色煙霧之中只一抓,便將網抓碎。那道人羞惱成怒,連用飛劍和幾樣妖術法寶,都被它收去。我們還只站在旁邊,沒有動手。那道人見不是路,正想逃走。這神鷲它沒有我們的話,從不傷人。我恨那道人無理取鬧,想倚強淩弱,失口說了一句:‘這鬼道人太可惡,將他抓死。’它巴不得有這句話,果然將他抓了過來。幸虧我姊姊連聲喚住,才只抓傷了他的左肩,沒有喪命。那鬼道人知道我們厲害,逃走不了,便朝我姊妹跪下,苦苦求饒。我姊妹心軟,便放了他,還將收來的法寶歸還,又給了一粒丹藥,叫他下次不可如此為惡欺人。我姊姊說那鬼道人本領並不算壞,天下能人甚多,最好還是不招事的好。從此我們便不在半途下來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