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賣符給老師

那個時候的屁孩們的童年生活還是很陽光幸福的。沒有輔導班、沒有做不完的作業,考試完了,也很少會被責罵。反正大家的正業都是務農,讀書多少沒有太多關系。只是考試不及格,回去面子上總有些過意不去。弄不好,要好長一段時間成為左鄰右舍閑談的話題。

張叫花對這個不太在乎。他對學習沒有多少興趣。坐在教室裏也很是枯燥無味。

“天空那麽藍,我卻要坐在烏黑的屋檐下,看著漆黑的黑板,看著枯燥無味的白紙黑字。”張叫花心裏這麽想。

張叫花現在滿腦子都是夢裏作為梅山水師四處闖蕩、除魔衛道的驚險刺激的事情,可比坐在教室裏上課好玩多了。本來瞌睡就多,坐在教室裏掙紮一會兒,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龔子元已經習慣了有這麽一個愛睡覺的學生,有時候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農村的家長對成績也沒有什麽太高的期望。這個學生有些特殊,平時就比較孤僻,班上除了啞巴意外,根本沒人肯跟他玩。現在是固定與啞巴坐一凳了。而且在教室裏除了睡覺,也從來不影響別人。一開始,龔子元還經常叫醒張叫花,但是在批評教育了很多次之後,張叫花依然我行我素,龔子元就放棄了。

“教育不是萬能的。”龔子元如是安慰自己。

張叫花對上課也不是完全沒有興趣,他對畫符課,哦,是美術課還是很感興趣的。音樂課也不錯。當然最好玩的還是體育課。不過張叫花在上課的時候做的事情通常跟上課內容有些不一樣。上美術課,老師讓畫畫,他總是畫符,上音樂課,別人唱歌,他念咒語,上體育課,別人在做第七套廣播體操,他在走罡步。

一開始別人都沒看出來其中的秘密,但是馬四保同學對張叫花非常關心,尤其是經過了打蛇的事情之後,時不時地會去盯著張叫花。

“老師,張叫花沒在畫畫,他在畫鬼畫符!”馬四保站起來向兼任美術老師的龔子元老師說到。

龔子元本來不想去管學生畫什麽,反正就是消磨時間而已。梅子坳就幾個老師,每個老師都是身兼數職。他也不是什麽美術專業出身,自己上學的時候,也是畫個四不像。但是有好事的學生把這事情挑明了,作為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兼美術老師兼體育老師的他,就不能夠不聞不問。

龔子元走到張叫花的身邊,後者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依然在很認真的畫一個非常古怪的圖案。龔子元是農村出身的,自然也懂一點傳統文化。那不是什麽畫,而是符。

“你這畫的是什麽?”龔子元問道。

“安宅符。”張叫花也沒有隱瞞。他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別的同學同樣在畫亂七八糟的事情,為什麽他就不能夠趁著這工夫將給家裏準備的安宅符準備好呢?雖然自從那天之後,黃鼠狼似乎已經很長時間沒來村子禍害家禽了。但是張叫花還是決定將安宅服畫出來放在家中。

“這是真的安宅符啊?”龔子元很是吃驚,他雖然看不懂符,但是張叫花畫的確實像模像樣,就算張叫花騙人,這騙人的水平是不是太高了一點?

“當然是真的啊。這紙張用的可是正宗的符紙,到葛竹坪鎮才買得到。這墨水用的是朱砂……”張叫花將他用的材料一一說了說。

其實他也早注意到張叫花了,別人上美術課,都是鉛筆,他上課拿著一支毛筆。沒想到他用的筆竟然是正宗的狼毫筆。

張叫花卻知道這不是什麽好符筆。一支好符筆得用有靈性的野獸毛制作而成的。但是這支毛筆用的卻是極為普通的狼毫。老道士的符筆比這就好多了。

“算了算了,你繼續畫吧。要不你給我也畫一道安宅符吧。”龔子元隨口說道。其實他也是心中一動,最近他住在梅子坳小學的教師宿舍裏,每天晚上聽到門響。雖然山裏風大,這裏的房門也就是一般的單層木板門,被風吹得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最近經常睡到半夜突然醒過來,卻發現自己仿佛被什麽東西壓住,想起來怎麽也起不來一般。

龔子元在資江師範讀書就在雜志上看過關於“鬼壓床”的醫學解釋,在醫學上,這種情況叫睡眠癱瘓,睡眠癱瘓症則是因在快速動眼期中不知是什麽原因,意識已清醒過來,但是肢體的肌肉仍停留在低張力狀態,而造成不聽意識指揮的情形。常會因身體出現不正常狀況而大腦無法解釋,加上恐懼的幻想,造成幻覺現象。

但是龔子元覺得真實情況可能不是這麽一回事。我每次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種被壓的感覺。那是一種死亡來臨的無力掙紮的感覺。實在太過恐懼了。最近一段時間,因為這一情況頻頻發生,龔子元的睡眠質量非常差。都能夠看得出來明顯的黑眼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