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不肯棲(第4/12頁)

少女面色瞬息數變,最後清秀的眉宇間透出一絲陰冷,道:“就是她!”

“那我們怎麽辦?看著不管嗎?”這少年衣飾華貴,以黃色為主,顯是有帝室血脈的,正是洛陽王世子。不過看上去他卻以身邊這小女孩為尊,不為其它,只因這小女孩乃是相國楊國忠長女宛儀。

宛儀面色陰冷,道:“當然不能不管,但不是現在。等會那小賤人叫上一會後,再讓衛士過去要人好了。”

洛陽王世子心頭一寒,暗想那大漢如此粗壯,元儀年紀幼小,如被他弄上幾下,說不定命都沒了,到時候楊國忠暴怒起來,知道自己就在左近,怎會不遷怒?其余紈絝子弟也驚於宛儀的狠辣,個個噤若寒蟬,盡管覺得不妥,也不敢有所表示。

那大漢登登登上了邀月樓三樓,三樓上早被一群軍卒層層把守著。此時一個雅間房門一開,走出一個全身披掛的雄壯將軍來,向那大漢瞪了一眼,不悅道:“老二,你怎麽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在洛陽鬧事嗎?”

那大漢將元儀一舉,嘿嘿笑道:“大哥,你看這小娘皮,生得就跟個天仙兒似的,咱們北地哪有這等寶貝!你知道俺只好這一口,現在實在忍不住,等辦完了事再來和大哥吃飯!”

將軍皺眉道:“這小孩是什麽來歷,你弄清楚了嗎?”

元儀尖叫道:“我爹是楊國忠!誰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讓爹殺他滿門!”

大漢哈哈大笑:“你爹從洛陽知府一路變成了相國,這官升得挺快哪!接下來是不是要說皇上也是你爹啊?你爹要是楊國忠,那俺就是李隆基了!”

說話間,他挾著楊元儀進了邊上一個雅間,隨手將門關上。

只見那將軍眉頭緊鎖,向窗外望了一眼。他目光銳利之極,似一把出鞘之劍,在得月樓上一眾探頭探腦的少年少女臉上掃過。這將軍亦是個殺人如麻的人物,殺氣極重,那些沒經歷過什麽風波的權貴子弟被他如此一瞪,立時個個臉色發白,或轉身,或縮頭,再不敢向邀月樓望上一望。

那將軍身旁副將看出他的擔憂,便道:“看那小女孩衣著,最多是個小官家的女兒,沒什麽好擔心的。這洛陽城中,還有什麽人物能放在將軍您眼裏啊?”

將軍眉頭仍未見舒展,吩咐道:“你立刻出城,令全軍拔營列隊,準備啟程。這邊等老二完事,我們便會出發。”

副將領命,飛奔下樓。

對面得月樓上也是亂成一團,宛儀俏面雪白,緊咬嘴唇,硬是不肯開口叫人去救元儀。

其它人面色可都是難看之極,這些人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可畢竟不是傻的,知道如果元儀出了事,楊國忠必是雷霆之怒,那時還不知要牽連多少人進去。有那膽小的,已偷偷溜了下樓,一路往家中飛奔去了。洛陽王世子雖然身份特殊,額頭上也是遍布冷汗,心中反復想著是否該不顧宛儀氣惱,命衛士去對面攔阻。

邀月樓掌櫃正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時,忽覺眼前一花,樓門大開,門口處不知何時已立了一個散發布衣的年輕人。這人立在門口不動,緩緩掃視著一樓的客人。

此時尚是寒冬,他在門口這麽站著,登時寒風呼嘯而入,不論客人或是小二,皆是一個寒戰。當下便惱了許多人,可他們與這年輕人那全無生氣的目光一觸,立時又是一個寒戰,哪敢多言半句。

紀若塵將一樓掃視一周,並未看到楊元儀,便向樓上走去。這時掌櫃的攔了上來,道:“對不起,客官,樓上已被人包了……”

掌櫃的話音未落,紀若塵便伸手在他胸前輕輕一推,似是要他別來煩擾一般。掌櫃一怔之際,忽然騰空而起,身不由已地向後飛出,淩空撞在立在墻側的酒架上,登時撞碎無數酒壇。他後腦又重重在墻壁上一撞,立刻暈死過去。

樓中一名粗壯夥計見了,馬上高叫一聲“有人搗亂哪!”,便挽起袖子沖了上來。其余夥計聽得招呼,也各自抄起板凳木棍,圍將上來。邀月樓便是放在整個洛陽,那也是有財有勢的主,雖然得罪不起朝庭大佬、封疆大吏,可弄死一兩個上門惹事的布衣白丁,豈在話下?這些夥計不敢與樓上的軍卒相鬥,但群歐一個白面後生,當然武勇可嘉。

紀若塵此時胸中殺機漸起,怎肯與這幾個夥計糾纏不清,於是一把抓住最先沖來的胖大夥計的拳頭,就勢反轉,再輕輕一送,只聽撲的一聲,那夥計的拳頭竟已插在自己的腹中!

一眾夥計失聲驚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紛紛硬生生刹住腳步,呆呆看著紀若塵拾級而上,向二樓行去。

紀若塵行得不急不慢,一步步拾級而上。此時樓上腳步聲響起,一名軍校疾奔而下,看到紀若塵正上樓,那軍校便是一刀鞘當頭擊落,大喝道:“大爺緊急軍務在身,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