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誘之以利

祭強認為,東大營的主官,應該不會是揶教信徒,所以李永生的說法,等於是在給對方潑汙水,扣帽子是很爽的,但是……別人也得信不是?

李永生這下就不服氣了:為什麽他給咱們扣帽子,咱們就得信,咱們就不能給他扣帽子?

祭強又眨巴一下眼睛,這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桐河和永樂的兵搞串聯?”

“當然,”李永生笑一笑,“殺完人再說搞串聯,純粹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是要掩飾自己的沖動……否則的話,他完全可以在殺人之前說這話,還可以任由別人檢驗。”

祭強愣了一愣,才點點頭回答,“我也認為,這可能是借口。”

李永生不屑地冷哼一聲,“所以說,我看不起這廝……真的。”

祭強還是有點不服氣,“我也看不起他,但是他說的情況也未必假……有可能客觀存在。”

“客觀存在的事兒多了,”李永生輕蔑地一笑,“他是揶教信徒的可能性……也客觀存在。”

“這不一樣,”祭強很幹脆地搖一搖頭。

不過,他在仔細想一想之後,才給出了解釋,“他說永樂和桐河兵策反其他人,邏輯上有延續性,但是你說他可能是揶教妖人……沒有相關邏輯,旁人看起來,扣帽子的嫌疑很大。”

“我哪裏扣他帽子了?”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

然後,他豎起兩根手指,“西大營的覆滅,主要是兩個原因,一個是不同地域之間的士兵,起了沖突,第二個,就是鄭王涉及勾連揶教妖人。”

他越說越興奮,“那麽,東大營的主官,既然能當著軍士的面,仔細剖析第一個原因,卻對第二個原因遮遮掩掩,視而不見,不能公開對待……你說,他為什麽會這麽做?”

“這很簡單啊,”祭強笑了起來,因為猜到了對方想說什麽,他笑得異常輕松,然後他一攤雙手,“說不清楚嘛,鄭王也忌諱談這個。”

“其實這兩者都是忌諱,”李永生面無表情地發話,“在軍隊裏搞地域歧視,後果一樣是很嚴重的,但是這廝只知道忌諱鄭王,不知道忌諱軍士……格局真的太小了,太愚蠢了。”

祭強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所以,他就必然是揶教妖人了,哪怕他不是……也是了?”

“沒錯,”李永生笑著點點頭,“他必須得是……這是他自己選的。”

祭強聞言,陷入了沉默中,好半天才輕喟一聲,“跟你為敵,真的是太可怕了,不能有半點疏忽……思維太縝密了,佩服!”

“不是我可怕,而是蠢人太多,”李永生慢悠悠地回答,然後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現在,你不能說我只會扣帽子,沒有邏輯了吧?”

祭強幹笑一聲,“那是,簡直是……太有邏輯了,我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確實,接下來怎麽做,他根本不用人教,直接找到了自己那個曾經的袍澤。

那人退伍之後,就回到了鄉下小鎮,種地的同時,幫人蓋房子,同時還帶了幾個徒弟,要說大局面沒有,但還是有點小小的威望,又是高階制修,也算鄉裏有點頭面的。

他正在跟雷谷的人商量,該如何管理這糧倉,聽說祭真人的來意之後,很痛快地一拍胸脯,“想打東大營?沒問題,我現在就去召集人。”

到了這個時候,西大營周邊不少本地人,也聽說了發生在東大營的慘案。

豫州民風彪悍,雖然和平了幾十年,但是等閑幾個人的生死,大家也看不到眼裏,譬如說桐河和希山的爭鬥,一場械鬥下來,死傷幾十個人,大家都覺得無所謂。

簫陽民風不算太狂野,對此的接受能力也不差,但是六百顆明晃晃的人頭,還全是丁壯,著實震撼了大家——做人怎麽能如此殘暴?

沒錯,雖然嘴上不說,簫陽人心裏是真的怕了,就算鄭王起兵攻打簫陽的時候,也沒死這麽多的人,至於說鄭王的軍隊占領簫陽之後,為了維護統治,也殺了一些人,肯定大大超過了六百人,但那是陸陸續續殺的,沒有這麽強的視覺沖擊力。

在害怕之余,簫陽人的心裏還有憤怒:一下殺這麽多人,尼瑪你是給誰看呢?我大簫陽人是被嚇大的不成?

若是沒有雷谷出面,簫陽人大約也只有背負“被嚇大”的名頭了。

然而祭真人找人來串聯,這就又不一樣,還是那句話,不管做什麽事,有組織和沒組織是截然不同的,只要有一個主心骨,從者心裏就會踏實很多。

祭強的這名同袍,原本就很顧念軍中之情,而自家的上官,現在也已經是真人,又得了這麽重要一個差事,正是想要出力的時候。

所以他馬上就開始發動同鄉,說東大營的屠殺事件太過殘酷,雷谷的人打算帶領大家,前去攻打東大營,咱們也該同去,不能讓別人小看了簫陽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