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興盛

絮鷺說向佐小氣,她自己也不大方,結賬的時候,連一文錢都要斤斤計較。

李永生索性大手一揮,“得了,湊整,找你七塊銀元。”

絮鷺並不領情,面無表情地拿起銀元就要走人。

她的表外甥又攔住她了,“表姨,您真的不問一下家裏的事兒?”

“我去了,可能會殺人,表姨的脾氣不好,”絮鷺很平靜地回答,“而且,也有回避制度,你找向佐吧,他不能不用心,否則我要他好看。”

向佐聞言冷哼一聲,“家人的事情都不管,做人做成這樣,有意思嗎?”

“嗯?”絮鷺側過頭來,冷冷地瞪他一眼,一抹殺氣一掠而過。

“就知道欺負殘疾人,”向佐低聲嘀咕一句,然後側頭看向那對中年夫婦,打一個酒嗝,“你家的事兒,我聽說了,五百兩黃金,我幫你處理好,有問題嗎?”

他原本就是從這家人的隨員身上,得到的消息,所以對這家人的處境,也相當地清楚。

中年夫婦聞言,對視一眼,猶豫再三,男人先點點頭,“倒也不算多。”

“也不算少了,”女人挺不高興地發話,“待我舅父回來……”

“那你等你舅父回來好了,”向佐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這事兒我不管了。”

“好了好了,我是戶主,”男人果斷地發話,“就是五百兩黃金,婦道人家不懂事,向捕長您包涵則個。”

“若不是看在你家通風報信的份兒上,我管都懶得管,”向佐不耐煩地看他一眼,“這份錢我賺得並不輕松,你的事兒,狗屁倒灶的地方多著呢……你以為你全是無辜的?”

男人訕訕地一笑,並不做聲,女人也不敢吱聲了。

到最後,還是男人深施一禮,“如此就拜托向捕長了。”

向佐也不理他,徑自出去送絮鷺了。

男人開始低聲教訓自己的女人,“向捕手何等大人物,你連話也不會說,以後學著點,看清楚眉高眼低。”

女人冷哼一聲,她是不敢惹向佐,但是對付自家男人,還是有一套的,“你才看不清楚眉高眼低,真正的大能就在眼前,你卻去祭野祀!”

“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男人嚇得狠狠瞪她一眼,“向捕手不算大能,誰還算大能?”

女人一擡手,沖地面指一指,“自然是此間主人,這二十幾年的官,你是白當了!”

男人嘿然無語,心裏無端地生出一點委屈來:這用得著你說嗎?能攀得上的話,我早就下功夫了,“這不是……離得太遠嗎?”

女人卻不顧他的想法,只是重重地嘆口氣,“這幾日看下來,方知此間主人之能!”

她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事實上也確實是那麽回事,就正月這麽幾天裏,她就親眼見到酒家主人的威風——嚴格地說,是李掌櫃的威風。

打傷禦林內衛,逼走天使,禦馬監小太監自殺,那一幕幕,都發生在眼前。

作為女人,她對禦林內衛和禦馬監之能,並不是很了解,若是換了朝安局,她的認識會直觀很多。

當然,對於天使的威嚴,她還是很清楚的,不過天使跟這掌櫃的認識,那就另當別論了。

令她感觸最深的,還是這幾天在酒家裏,接觸的同為避難者的酒客。

大名鼎鼎的絮鷺,追蹤嫌犯來到此地,都不敢直接下手,而是跟隨嫌犯進了酒家,直到嫌犯離開酒家,才出手拿人。

跟她相似的,是同為四大捕手的向佐,明知道我們酒家裏面有嫌犯,也只敢在外面蹲守。

四大捕手之能,在民間流傳得極廣,而事實證明,他們的確不負盛名,自家面臨的滅頂之災,人家隨口就表示能搞定——雖然錢要得多了一點。

總之,我們酒家的強勢,竟然還在她的想像之上。

今天晚上的事情,搞得李永生也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絮鷺竟然女扮男裝,跑到酒家來蹲守罪犯——久而久之,酒家會不會成為天下罪犯的庇護所?

不過他也沒為這個問題糾結太久,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好了,而且,我們酒家再能庇護罪犯,也趕不上玄女宮的別院——那裏可是連犯罪的朝廷官員,都敢收留。

初九的時候,酒家裏的七個人,終於都離開了,夥計們徹底地放羊了,還專門跑到城外瘋玩了一天。

李永生本來不想去,不過酒家裏實在沒什麽事,他索性也跟著散散心。

這一玩就是大半天,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隊道姑,排著隊緩緩向玄女山走去。

李永生不太清楚這是幹什麽,不過小二們見多識廣,告訴他說,這是九天玄女娘娘的誕辰快到了,很多心向玄女宮的道友,會趕來慶賀。

朱雀城裏是凡俗法度,看重的是正月十五,過了十五就算過完年了,而玄女宮看重的日子,則是玄女娘娘誕辰之日,二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