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青梧山盜匪

偏殿裏一片寂靜,緊接著就響起了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還是那中階司修最早反應了過來,他冷笑一聲,“呵呵,謀一追五……你們聽到了吧?林家的總家產,怎麽也有七八萬的銀元,追五的話,咱們得休養生息多少年?”

席家目前謀奪的,只是林家的鋪子和作坊,價值大概就是五六千的模樣,算上裏面的貨物,也不會超過兩萬銀元。

但是加上田土和宅院,真的值六七萬。

初階司修也冷哼一聲,“誰知道是不是按總家產算呢?”

“那怎麽可能不是呢?朝安局那幫家夥的胃口,你又不是不知道,”中階司修氣得笑了,“再說了……咱們吞並了林家的鋪子之後,會不再強取林家的田土嗎?”

“就算咱們都信,林家也不信啊。”

嚴格來說,奪一些商鋪的話,對林家造不成太大的損失,尤其商鋪裏的貨物可能會被運走,剩下的,真的僅僅就是值五六千塊銀元。

但是想奪田土的話,那絕對會激起林家最大的反抗,田土就是黎庶的命根子,可以世世代代傳下去的。

然而話說回來,林家的人丁稀薄,相較而言,田土多得有點不像話,一旦商鋪被奪,旁人看到了林家的虛弱,田土就不好保住了。

初階司修卻是堅決不肯答應跟朝安局硬碰,於是看向另一個瘦高的初階司修,“家主怎麽看?”

席家家主緩緩地睜開眼睛,卻不看他倆,而是盯上了報信的人,慢吞吞地發問,“真的是……謀一追五嗎?”

“真的,”來報信的人,汗都快流下來了,“我怕消息不準確,還花了二十塊銀元,從耿家買來了消息,是朝安局的人親口說的。”

席家在地方上勢大,只要肯用心,什麽消息都能打探得來,而且他們還找到了耿家的車夫。

耿家對席家,是很有怨念的,但是不管怎麽說,終究是鄉親一場。

席家願意低聲下氣地道歉,再加上二十塊銀元,耿家也就順水推舟吐露點消息——鄉裏鄉親,擡頭不見低頭見,誰敢說席家就邁不過這個坎兒呢?

“是林家全部家產的五倍嗎?”瘦高的席家家主,臉色極不好看。

“這個倒沒說,”報信的人規規矩矩地回答,想一想之後,又補充一句,“不過方才,族人遠遠看到,林震嶽在那裏走動。”

席家家主再次沉默。

“這樣好了,”一名高階制修舉起手來,在這樣的家族議事中,制修基本上沒有隨便發話的資格,想要發話必須先舉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有一計。”

瘦高的家主微微一揚下頜,“你說。”

“還請家主屏退其他人,”高階制修並不輕易說出自己的謀劃,“或者家主跟我出去。”

席家家主沉吟一下,微微一擺手,“你們都先出去。”

旁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三名司修,高階制修才輕聲發話,“依我看,不如請於供奉,代為聯系青梧山的盜匪,偷襲朝安局。”

“青梧山的盜匪?”三名司修陷入了沉思中。

青梧山位於彰德和朝歌境內,山不算太大,但是裏面居然有盜匪,曾經在朝歌府連搶十八家大戶,後來驚動官軍去圍剿,費時半年之久。

圍剿的結果很詭異,官軍竟然沒有在山裏找到盜匪,朝歌府於是遷百戶黎庶入山耕種。

然而一夜之間,百戶人家臨時搭起的棚子被焚燒,盜匪將黎庶趕出了山去。

據說當時現身的盜匪,有百余人之多,所幸的是,朝歌府遷上山的黎庶都是貧民,盜匪沒有心思劫掠。

於是這群盜匪,就在青梧山紮下了根,好的是,他們等閑不出山,一出山就是直取各家的大戶,附近大戶不堪其擾,又求了兩次官軍圍剿,還是沒有效果,反倒遭到的強烈報復。

那些四五千人的大家族,雖然不懼跟盜匪對戰,但是難就難在,盜匪來去無影,他不跟你打攻堅戰,那些大家族總要有人出入,一旦被盜匪捉了,就得支付贖金。

到最後,大戶們也疲憊了,於是紛紛跟青梧山的盜匪約定,你們也別總折磨人了,這樣吧,我們歲貢好不好?

於是朝歌和彰德兩府,又恢復了平靜,不過每隔一兩年,青梧山的盜匪都要做一兩起案子,仿佛是刷存在感一樣。

青梧山的盜匪不怕官,朝歌府捕房的捕長,就曾經被他們捉了走,開價十萬塊銀元贖人,由此才引發了官軍長達半年的圍剿。

官軍退去之後,捕長的族人湊足十萬塊銀元贖人,放出來的捕長少了一腿一臂,盜賊說這是贖票太遲的結果——其實他們是報復官軍圍山。

席家也受過盜匪的騷擾,不過鄴城並不毗鄰青梧山,偶爾受一兩次騷擾,交錢買平安就是,不需要歲貢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