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螳螂捕蟬

中土國的皇宮,就位於順天府北側。

所以北部也是看守最嚴密的地方,這裏不但有禦林軍的駐地,還有禦馬監的馬場,北郊還有一個玄天觀。

玄天觀是子孫廟,跟官府對立得不是很厲害,可以說順天府北部,是戒備最森嚴的地方。

順天府的西部,戒備也很森嚴,但那是因為西郊有群山,是個戰略上的制高點,又因為有山有水風景好,成為了權貴們居住的好地方。

反正不管怎麽說,北門的盤查是最嚴的,夜裏更嚴。

順天府沒有城墻——皇城有城墻,府城沒有,這是衛國戰爭勝利之後,光宗執意扒掉的。

用他的話說就是,中土國的京城,不需要城墻,若是敵人能打到順天,除非皇族死絕了,否則你休想進城!

就算皇族死絕了,中土國還有億萬萬的黎庶!

光宗甚至連皇城都想扒掉,被大臣們拼死攔住了。

他們也不敢拿安全問題說事,就說扒了皇城之後,皇家隱秘都在大家眼皮下,不成個體統——咱開個緊急會議啥的,都被敵人的探子看到,合適嗎?

由此可見,光宗是真有點無懼生死的屬性,怪不得別人惦記稱他為“光武宗”。

順天府沒有城墻,但是有城門,就是一個城門樓子,連門都沒有。

然而,一般人進城必須走城門,旁邊都是民宅,總不能穿墻過戶,偶爾也有民田,但是從田裏穿行,也不是那麽回事。

安貝克一行人,走的就是北城的偏門,東偏門。

例行要有城衛檢查的,城衛隸屬於順天軍役房。

軍人們檢查一番,發現三輛馬車上是新月國王子和幾個醉醺醺的女子,還有野營的帳篷若幹,也沒了細查的興趣,外國王子想去打個野戰,無非如此。

他們過去不多時,李永生也趕來了,他孤身一人,身上除了一個小布包,沒帶任何東西,亮一下朝陽大修堂的銘牌就出去了。

事實上,在大部分時候,進京都比出京查得嚴,也就是最近頓河水庫的事件,導致出京查得比較嚴了。

北城門還只是第一道關口,第二道關口是北郊城關,第三道關口是北行各道的關口。

李永生覺得自己跟得有點近了,所以稍微放慢一下腳步。

跟了沒多久,天上下起了雨來,他四下看一看,發現左右沒人,於是掣出一柄雨傘,撐了起來。

前行不多時,他心裏生出點不妙的預感,沒有理由,只是一種直覺。

他停下腳步,這才發現,自己距離安貝克已經很近了,也就是兩百丈不到,直線距離一裏左右。

在順天府裏,這樣的距離會跟丟人,但是在出城之後的大道上,又是雨夜,行人稀少,三輛馬車之後,有這麽一個人,雖然不是唯一的,卻也很紮眼。

倒是沒發現,這些家夥走得更慢了啊,馬車居然比步行慢,李永生並不理會那種預感,還是按著自己的行進速度,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安貝克冷冷地看著身後黑暗的街道,“下雨也走不快,停車紮帳篷吧。”

莎古麗偎在他懷裏,身子軟得像一團爛泥,兀自大著舌頭發話,“不,我不要停車,去博靈郡,去博靈本修院找依蓮娜……”

“你給我安靜!”安貝克擡手狠狠一掌,打到了她的脖頸上,她頓時就暈了過去。

這輛馬車裏,只有他倆,安貝克輕咳一聲,“巴依,後面有情況嗎?”

“六個行人,”車廂的底部,有微弱的聲音傳來,“修為都不高,”

“停車,”安貝克很幹脆地發話,“歇息一夜,按計劃的那樣……明早再動身。”

就在他們紮帳篷的時候,幾名行人漸次地超過了馬車,向遠方走去。

這種雨夜裏還趕路的人,多半都是在附近住著,不過安貝克的隨從們並沒有掉以輕心,一邊紮帳篷,一邊放出專人警戒。

就在李永生走近的時候,警戒的這位眼睛一眯,低聲跟安貝克嘀咕,“好像是剛才酒家裏的人……衣服一樣,布囊也一樣。”

李永生在醉枕後海酒家裏聽墻根,雖然有個美女在配合,但是安貝克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對這個貌似沒有危險的人,也記下了衣著和長相。

因為對方打著一把傘,一時看不清相貌,但是衣服總看不錯。

安貝克猶豫一下,下巴一揚沉聲發話,“攔住他!”

今天他其實是有要事的,不宜招惹是非,但是假裝看不到身後有人跟蹤,也不是他的風格,對方若是真的心懷叵測,他這麽做,反倒是顯得自己心虛。

反正平日裏怎麽做,現在就怎麽做,才是最正常的,也是最不會引起懷疑的。

他的侍衛忠實地執行了命令,身子往前一縱,“站住……你一直跟蹤到此,是何居心?”

雨傘擡了起來,露出了一張英俊的臉龐,來人愕然地發問,“你是在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