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舍生

就以上的統計數據,都不是最終的數字,終究是九年前的事了,不少人記不得了。

肯定還有漏網之魚,漏了多少,那就說不清楚了。

那暫時沒回來的一百多人,李永生不著急去核實,反正哪天誰回來了,自然有人通知他,他就過去感應一下。

他操心的是那五百多不再回來的。

這裏面,有半數人是來京城探親,或者在順天府待不下去,離開了京城。

離開京城的,散落在全國各地,真的不好找,也不方便找,李永生暫時要調查的,就是目前還留在京城,卻不在這裏住的。

這依舊是個工作量很大活兒。

而且,每天褚三的人,都有新消息報過來,比如說誰回來了,比如說,又多調查到什麽人……

整整一個假期,李永生一直在跑來跑去,除了幫朱大姐治療,他還要整個京城亂竄。

他甚至沒時間回朝陽大修堂的院子。

朱捕長看他這麽忙,也暗暗地記在了心裏,別的不說,在他的關說下,趙渤是被放過了,阿賓也入了她的法眼。

以朱捕長的地位,解決一個刑捕專修生的工作,實在太輕松了。

張木子在大修堂裏待得無趣,前來找過他兩次,還跟著他走街串巷幾天,但是最後,她還是放棄了——這工作也太單調乏味了。

她對李永生的搜尋目標,還是有相當興趣的,但是很顯然,李永生不會告訴她是因為什麽。

直到開學,李永生依舊沒有拜訪完那些在京城的人,沒辦法,人實在太多,也太零散了。

令人郁悶的是,半點收獲都沒有,以他的堅毅心性,都忍不住有點焦躁了。

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他迎來了新的學年。

新的學年裏,事情不算太多,大典在即,就連象牙塔內也受到了影響,比如說組織修生搞活動什麽的。

而他現在已經是上舍生了,上舍生的課業要輕松很多,比較注重實際動手能力。

李永生是可以不上課的,但他還是回到了大修堂,修生就得有個修生的樣子。

不過他的家裏,就又住上了新人——朱捕長的大姐。

經過一個多月的針灸和調理,朱大姐已經能獨立地從床上坐起來了——要知道,那可是獨立地坐起來,手臂雖然還不算靈活,但已經可以做出支撐的動作了。

她的下肢行動還是不行,站立都得別人攙扶著,但就是這樣的結果,已經讓她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能站立,距離走路還會遠嗎?

所以,當李永生表示修院開課了,我要回去住的時候,朱大姐二話不說就表示:課業當然不能耽誤,我去修院找房子住好了——離你近一點,就省你的事。

朱捕長也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她心裏更好奇的是:李永生到底想找什麽人?

這話她不是沒有問過,但是年輕的本修生笑而不答,她也不能逼著對方說出來。

不過她對此事也上了心,褚三等人後期找到的一些消息,很多都是來自於捕房的透露。

朱大姐搬遷的時候,朱捕長有公務沒去,但是當天下午,她就過來探望。

一進院子,她就先是一怔,不動聲色地看了樹蔭下的張木子一眼,然後才若無其事地走進了房間。

看了片刻李永生行針,她又背著手出來踱步,看似很隨意地來到張木子身邊,輕聲地發話,“掛單了嗎?”

不愧是府房副捕長,對相關氣息非常敏感。

張木子翻看著手裏的書,頭也不擡地發話,“你這不是廢話?”

“我會查的,”朱捕長輕聲撂下四個字,一轉身又走回了房間。

道宮之人出現在塵俗,最該緊張的就是捕房,她不是不想跟道宮交好,但是那樣太犯忌諱了——誰都能跟道宮勾連,獨獨不能是捕房。

所以張木子對她也沒什麽好態度。

不過憑良心說,朱捕長這也算相當給李永生面子了,一般情況下,遇到陌生的道宮之人,她肯定要先問身份,再問掛單與否。

像這樣偷偷摸摸地發問,明顯就是要暗通款曲,被人捅出來的話,都可能引來不小的麻煩。

當然,以朱捕長的身份,捅出來也只是被動一點,不過她瞞下此事,人情也是不小。

事實上,若不是關心李永生的安危,她連問都不會問——裝聰明很難,裝傻誰不會啊。

在行針完畢之後,她將年輕的修生扯到一旁,沖院子裏努一努嘴,“那位?”

李永生笑一笑,“紅塵歷練來的,沒惡意。”

朱捕長這才放下心來,想一想之後,又忍不住問一句,“十方叢林的?”

李永生搖搖頭,“北極宮的,你知道就好了。”

上宮的?朱捕長又嚇一大跳,這一刻,她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八卦,“如何跟你識得?”

“呵呵,”李永生笑著看她一眼,“我跟朱塔任家還相熟呢……她在玄天觀掛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