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冤孽

太子府

太子府自是宏偉,太子原本居住宮內,皇帝覺得年長,故命建府,太子府自是所有王府規模最宏偉,宮墻高聳,正中是銀暗,門口甲士林立。

長公主牛車停在府前,就有著一個侍女上前攙扶,天色有些暗,烏雲沉沉,似要壓下來,兩個太監張著燈等著,見著前來,就立刻迎了上去:“請!”

自東向西,沿著回廊過道前去,一重重門前站著宮女,偶爾也有太監來往,都是腳步輕盈。

抵達一處側殿,站了二個太監,都手執拂塵目不斜視。

長公主進了去,見重幔垂下,地上青磚光可鑒人,太子握著手稿讀著一遍,又是一遍,還有些疑慮在心,有些捉摸不透,想著事。

在太子身側,良娣在一側伺候太子,臉色還有些白,是身子虛弱樣子,太子轉著身子過來,見著良娣似乎有些冷,取一側披風輕輕給她披著。

門口的太監呼喚:“長公主到。”

聽得這話,太子將手稿放在一側迎上去:“姑母,你總算到了。”

“你催的麽急,我能不能來?說說,有什麽事?這樣般?”長公主進得大殿,一個侍女就是上前接過長公主披風,放在一側衣架上。

“你們都退下,我要跟著姑母說些話。”太子先不說,對著左右,大殿內眾人都立刻退了出去。

“良娣,你不用退著出去,手稿,你來給著姑母念。”太子一把拉著正要退出的良娣說。

左右都摒退了出去,太子回去,坐在主位,身側坐著良娣,又請著長公主坐在了客位。

長公主細細看去,太子俊朗,面上帶些憂色,眉宇間有一股儒雅,正看著良娣讀著手稿。

“職莫大於禮,禮莫大於分,分莫大於名,唯名和器,不可假人,君臣之禮既壞,則以智力相雄長。”

長公主坐在一側聽著良娣念,聽著這句,不由點了點首,這段說的不錯,說中了根本,名器不可假人。

良娣繼續念著下去:“太子已得名器,得君臣之分野,安能自亂其份而使朝野不安?”

“聖上所憂者,天下雖平,荊棘未除,故喜璐王武略肖似朕躬,太子當安其聖心。”

“謂太平策者,對外制鎮,對內削藩。”

“鎮不可全敵之,擇一制之,藩不可誅滅之,擇其僭削之,恰其份也,示之於朝野,結心於聖上,而非鬥於權謀。”

良娣一口氣念完,太子聽著眼神中也有著一些驚喜,手稿上所寫正中心意,雖早已讀過,此時良娣讀來,還是欣喜。

坐著一側的長公主聽著良娣念完,聽了沉默移時,才點了點首:“太子從哪裏請來的名士,這話說卻是極好。”

“你已是太子,有著名分,再各處安插人手,拉攏大臣,私養死士,羽翼圓滿,恐怕皇上都難容忍,所以你不能行著拉幫結派的道路,而示之堂堂正正名器,朝中重臣自向著太子。”

“姑母,你素來是支持我,璐王步步緊逼,我得了策就請姑母來,雖得了策,可對未來,我還有著深深擔憂。”

“將來璐王大勢已成,就算我有著名器,又如何辦,現在我兄弟就敢暗中襲殺,裴子雲我前步封賞,他後腳就殺,我怕了失了人心呐。”

太子愁著眉說著,太子還是明白,璐王未必看得上裴子雲,但是你封賞我就殺,太子束手無策,傳出去就折了威儀,跟著自己的人也覺氣沮,但是要反擊,卻是難為,這自是一個難題。

“太子,你讀讀文稿,什麽叫名與器?天下都是皇帝,而你是太子是儲君,只要你不犯大錯,不糊塗了學什麽自汙,諸位重臣都會保你,這就是祖宗家法,這就是歷代傳下的規矩。”

“廢長立幼,禍端之根。”

“你立的正,哪怕不結黨,但天下之心,無不向著太子。”長公主握著文稿就是說著。

原本只有些驚喜的太子,此時聽長公主的話,一時間眼神發光,帶著欣喜,看著良娣就說:“看吧,我請著姑母來,果是對的,姑母一番言語,真是讓我茅塞頓開。”

“姑母,只是我還有著疑慮,卻怎麽表現得?即不讓大臣失心,又不讓陛下的擔憂。”太子拱手向著長公主求問。

長公主看了一眼自己侄子,思慮了一會,才說:“皇上擔心,就是天下雖平,荊棘未除,社稷不穩。”

“這文稿上其實說的很清楚了,這事是皇上的心頭刺,太子你可在這方面入手,顯出你的才能,但如果一下子把軍鎮大將全部推在反面,就自取滅亡,怕連皇上都保不住你。”

“姑母,那該如何做?”太子沉吟了一會就是問。

“第一你必須選擇一個打擊對象,讓天下人和皇上知道你的手段,不再覺得你可欺,璐王最得皇上喜歡,不但是有著三個兒子,還有他喜武略,能削平那些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