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下道學之所宗

唐小峰來到外頭,卞璧見他昨晚病成那個樣子,現在卻又一下子就生龍活虎起來,大是驚詫和佩服。

離十天之會還有幾天,他們並不趕著上路,就在這裏休息。

唐小峰與卞璧鬥了幾次劍,剛開始時他屢占上風,漸漸的,卞璧竟也能夠跟他打得勢均力敵。白話與徐麗蓉在遠處看著,白話笑道:“卞大哥其實厲害得緊,不過顯然經驗不夠。”

徐麗蓉淡淡地“嗯”了一聲,道:“他從三歲被人帶走,然後便一直在深山裏修習道家功法,連山也不曾出過,論起功底自然不是夫君可比。但他下山未久,明顯缺乏與強敵作戰的經驗,應變不足,自是不免處在下風。但夫君雖然將他壓制,他卻始終維持不敗,反給人越戰越強的感覺,這自是因為他的根基在那。”

白話穿著一件紅色連衣裙,頭上紮著兩個小荷包,嘻嘻笑道:“但他竟然會去同情敵人,真是有夠傻的。”

徐麗蓉道:“世上總有一些這樣的人,從不瞻前顧後,只憑著一個俠字行事。”

小姑娘笑道:“他這種人最好多些,如果每一個人都像我一樣聰明,那我還騙誰去?”

徐麗蓉瞅她一眼。

唐小峰與卞璧練完劍後,四人聚在一塊,聊起參加十天之會時所用的身份。白話道:“這個我早已想好了,三天劍派已經末落,我們帶著羲和杯,自稱三天劍派小一輩的弟子,就說師長們已打算放棄西城山,這十天之會,只是讓我們帶著羲和杯來應個景,只要羲和杯到了場,另外九大洞天的人也不會在乎。”

卞璧道:“但我們不會三天劍法……”

“我會。”白話跳起,摯出一劍連抖三下,三團劍花交錯回旋,正是三天劍法。她收劍坐下,道,“十天之會原本就有不成文的規定,縱有再深仇怨,一旦進入雲錦山下就不許尋仇,卞大哥跟小峰哥哥原本就是學劍的,論起實力,三天劍派那些弟子只怕沒哪個比得上你們,否則也不會沒落成這個樣子,我把三天劍法隨便教你們一下,又有派主武射鵠的手信,其他人自然不會多問。”

又道:“十天之會,最重要的其實便是十杯相會,十個吸收了洞天靈氣的羲和杯會在一起,就有可能取得打開通往圓嶠秘境的神秘鑰匙,至於參加這十天之會的到底是哪十個門派,其實大家根本就不在乎。千百年來,參加這十天之會的門派也不知換了多少,以後也一直都會換下去。”

徐麗蓉道:“但是昨晚那惡佛與尊聖門的地皇、三後都有可能會參加十天之會。”

唐小峰哂道:“那又能怎樣?我們帶著羲和杯,他們難道還能趕我們走?我們走了,十天之會他們也開不成。”

“放心啦放心啦,”白話搖著手,“這次十天之會雖是在雲錦山,但主持的卻是句曲山的茅山派。茅山派宗師白雲子欠我一個大人情,多少會幫我瞞著一些。”

唐小峰瞅她一眼:“你的人緣倒是廣得很。”

句曲山的茅山派可不同於三天劍派,自從三茅真君開創茅山宗以來,茅山派的聲望越來越大,隱約成為道家上清派之牛首,甚至有“茅山之外,別無正宗”這一說法。

茅山派尊的是太上老君與元始天尊,奉的是《黃庭經》,修的是三清劍術和谷衣心法,又擅長各種齋醮符咒。茅山派的三清劍術又稱作“三清奉符”,與三元、青城又或是一般劍俠所修的劍術截然不同,而是將劍術與符咒結合在一起,以劍施符,乃是三茅真君所自創,此時雖然只有茅山宗等少數幾個門派才會,到了後世卻廣為流傳,在二十一世紀電影電視裏經常出現的一個道士拿把木劍揮來舞去,擒魔捉妖的情節,其最初根源其實便是茅山派的三清劍術。

茅山派這一任宗師,道號白雲子,復姓司馬,名叫承禎,除瑕口名聲與高超道術之外,亦寫得一手好書法,其獨創的“金剪刀書”在中國古代書法的歷史上占有一席之地,他手著的《坐忘論》、《天隱子》更是流傳後世的道家重要典籍。

當然,唐小峰雖是一個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孩子,又是一個穿越者,但他前世對書法沒啥興趣,也沒有興趣當道士,對司馬承禎在書法和道家經籍上的成就是一無所知的,但是茅山派宗師,單只是這個名號便已極是讓人敬服。

茅山為天下道學之所宗,這句話可不是白說的。

四人又討論了一些細節,不過白話對這次的十天之會顯然已是謀劃許久,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也不用唐小峰他們去操心什麽。

到了傍晚,白話又不知去了哪裏,卞璧自行打坐練功去了。

唐小峰牽著徐麗蓉沿溪瞎逛,又在一條小河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