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四章 符皇城

一只白鶴在空中飛行,一邊扇動翅膀,一邊口吐人言,“符皇城、符皇城,十日之期符皇城內殺古神……”

寇三立刻回屋拿出弓箭,“讓我把它射下來。”

江火兒也躍躍欲試,又是吸氣,又是鼓腮,可他之前消耗的力量太多,這時只能吐出幾個火星。

慕行秋伸展雙臂阻止兩人,等白鶴飛得遠了才說:“這只是道士的法術,殺之無益,看來這符皇城我不去不成了。”

“真是巧,咱們屋裏剛說到符皇城,外面就有這麽一只怪鳥也喊符皇城。”寇三放下弓箭。

“符皇城本來就是古神教的重要據點之一,那裏的許多符箓師都是信徒,元嬰小會大概就是他們弄的。”

寇三一個勁兒地搖頭,“符箓師也是凡人,幹嘛參與這種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為什麽他們就不能像你一樣做點有用的實事兒呢?要我說,你也別去符皇城了,是非如雜草,你不惹它,它還不停往你家裏生長呢,再澆點水,還不把鍋灶都頂翻啦。”

“俗話說‘債多不愁’,我已經惹來一個麻煩,無所謂再多惹幾個,沒準麻煩多了,反而容易解決。”

寇三還是搖頭,但他知道自己的話勸不動會寫符的家夥,“那你去吧,把江火兒留在我家,我可不放心讓你把他帶走,你要是打不過道士,還不把他交出去求饒命了?”

慕行秋大笑,江火兒本身就是大麻煩,留在哪都可能惹來危險,可他連最基本的控制手段都沒學會,在人群中無從隱瞞,帶到外面更加危險。慕行秋與寇三前後只見過兩次面,彼此卻頗為信任,慕行秋也不客套,但是又留下若幹符箓提供保護。

第一道符箓寫在江火兒身上,以免他恢復火力以後將寇三家燒個凈光,其它符箓大都是障眼法,再有外來者,只會看到三間傾毀的茅草房,找不到人影。這些符箓同樣瞞不過高等道士,慕行秋另有辦法吸引他們的注意。

“我這一去少則十天,多則一個月,你不要離家半步,看好江火兒,等我回來。”慕行秋要來一只柳條背筐,拱手告辭,沒有無謂的稱謝,寇三也不多說,關上柴門,用繩拴上。

江火兒滿院子追雞攆鴨,沒注意到慕行秋的離去,也不知道自己背上被寫了一道符。

離開寇家不遠,慕行秋從百寶囊裏召出道士石亙的魔骨,在上面寫符,片刻之後,魔骨伸展四腳露出腦袋,變成了江火兒的形象,外貌一模一樣,只是沒有那麽活潑,也不會噴火,乖乖坐在柳條筐裏。

寫符的材質直接影響法術效果,普通符箓化形頂多維持三五天,而且瞞不過法力深厚的天目,魔骨卻是件寶物,化形之後與生人幾無區別,就算是注神道士,沒有高品級法器相助的話,也看不出破綻。

慕行秋走了一夜,他不飛,但是走路速度可比普通人快多了,亂石、荊棘都擋不住他的腳步,次日一早已到達近百裏以外的一座臨江廢城。城內也有人煙,慕行秋用兩張乞雨符換取一些必要之物,然後乘船渡江,期間假元嬰時不時探出頭來,讓外人看到他額上的紅印。

到了江北,慕行秋很快轉離大道,認準符皇城的方向,專揀荒山野嶺行走,再不出現在任何人面前,消息露出一點就夠,再多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江南江北都曾是聖符皇朝的繁華之地,人類在此興盛了十萬多年以後,荒野重又占據上風、奪回失地,慕行秋幾乎每天都會無意中走進某座荒棄的村寨城鎮,只見壁生野草、白骨零亂。

一連走了七天,慕行秋站在一座山峰上,望見了符皇城——符箓師的聚集地。後半程路上,慕行秋受到一群鳥雀的跟蹤,確認他的確在走向符皇城之後,鳥雀調頭離去,只是偶爾有一只還跟在頭頂。

符皇城是一座極罕見的新建城池,位於群山之中,一磚一石都是用符箓之術壘起來的,規模雖然不大,卻比從前的皇京更有資格被稱為“符箓之城”。

城內號稱住著上萬名符箓師和數倍於此的普通居民,放眼天下,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城,這裏的符箓師組織不叫龍賓會,自稱“雲形會”,慕行秋經常為他人寫符,因此也曾接到過入會邀請,他沒來,但是信還留在百寶囊裏。

慕行秋往山下走出沒幾步,一只尺余長紙鳥撲棱著翅膀飛過來,在他頭頂盤旋。

慕行秋止步道:“在下江南慕雨師,受邀前來符皇城。”說罷召出那封邀請信,舉給紙鳥觀看。

紙鳥飛走,慕行秋收信下山,很快到了大路上。聖符皇朝的道路大都遭到五行之劫的破壞,一直沒有得到修理,這一段路的平整潔凈因此特別惹人注目。

符皇城的方向跑來一名騎士,可他跨下騎的不是馬,而是一頭雄獅,那獅子的個頭兒比普通的馬還要大一圈,純黑色的鬃毛蓬蓬松松,讓它的腦袋顯得更為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