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二章 指江起名

注神道士的法術來得太快,白鳥紅龍齊至,慕行秋就算有一百根手指也來不及在上面寫符,兩只法獸同時擊中目標,互相撞擊,引發一場地動山搖的大爆炸,煙塵漫天,山石滾落,潭水傾覆,不知又有多少小魚小蝦遭殃。

散修們不得不再次後退,離戰場越來越遠。

狄遠服與石亙誰也不看誰,同時輕哼一聲,兩人說是聯手,彼此仍存戒備,反應在法術上就是不分主次,各逞威能。

兩人離山腳只有百步之遙,煙塵很快漫延過來,將他們團團包圍,卻越不過禁制半寸,無力進入十步之內,只得悻悻而去,繼續向前方翻湧。

兩名注神道士相隔二十幾步,中間有一股煙塵沖過,對於天目來說,這是一道薄如輕紗的障礙,他們互相看得清清楚楚:石亙胸前的魔骨有規律地砰砰響動,狄遠服抓在元嬰脖子上的手掌越攥越緊,元嬰臉色通紅,手足舞動,一股火憋在胸膛裏,卻受到法術束縛釋放不出去。

這將是生死一擊,在這個距離鬥法,躲是不可能的,兩人不僅要比誰的進攻力量更強,還要比防守的堅韌,偏攻還是偏守全在一念之間,稍有失誤就是兩敗俱傷,甚至俱亡。

誰也不打算認輸後退,他們丟掉了道士之心和道士的職責,唯有高傲一直帶在身上,比從前更加根深蒂固。

“等等。”石亙的實力的確比狄遠服稍強一點,最先發現異常,“撈月山是泥土堆成的嗎?這股煙塵太多了吧。”

狄遠服轉動目光瞥了一眼,煙塵的確有點奇怪,雖說是注神道士的法術激發出來的,可是層層翻湧,沒完沒了,勢頭不見減弱,反而越來越強,定睛向稍遠一點望去,連天目也覺得朦朧一片。

狄遠服心中一驚,正要開口,二十幾步以外的石亙卻搶先施法了。

紅黑兩色的光團撲面而來,狄遠服霎時間心灰意冷,只晚一點,就已是一敗塗地,可他還是催動左手的玉玦,困獸猶鬥,就算擊不中對方,也不能就這麽等死。

接下來的事情出乎兩人的預料,紅黑光團按理說應該即發即至,可在穿過中間的那一片煙塵時竟然緩了一緩,不過延遲了眨眼的工夫,對狄遠服來說卻是救命的一刻,他終於也能發出法術,給自己設置一重禁制,同時強迫元嬰吐出火焰。

火焰在經過煙塵時也緩了一下,隨後與石亙的法術擦身而過,兩道法術各自撞上敵對禁制,劈啪亂響,漫天煙塵裏又多了成片的火星。

禁制很快就被沖破,進攻法術也因此受到削弱,接下來,兩名道士要以身體硬接對方的攻勢,是勝是負、是生是死,全在此一接。

誰知這兩道法術弱得不成樣子,有氣無力地向前磨蹭,沒有半點殺氣,兩名道士初時都以為這是對方的詭計,不敢大意,直到外面的煙塵搶在法術前面沖進禁制之內,撲面而來,他們才明白的確有“詭計”,罪魁禍首卻是另一個人。

“馬妖!”

“他還沒死!”

“都是你沒用全力!”

“是你幹擾了我的法術!”

兩人一邊爭吵一邊施法驅散煙霧,互相提防著的同時還要尋找馬妖的蹤跡,不免有些縮手縮腳,哪樣都沒做好,好一會才煙消塵散,重見清明。

四周野草萋萋,孤峰聳立,散修已經逃到十幾裏以外,馬妖更是無影無蹤。

兩人互視一會,同時發出一聲嘲諷的冷笑。

“狄首座好法術,能將元嬰化為頑石。”

狄遠服目光一瞥,臉騰地紅了,左手緊緊抓著的元嬰竟然變成了一塊長石,自己也是大有法力的道士,手中之物何時被換,他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擺脫尷尬的最好辦法是讓對方也成為笑話,狄遠服壓下心中的羞憤,扔掉長石,冷冷地說:“石首座也不差,魔骨變木,令人欽佩。”

石亙也是一瞥眼,發現護在心口處的魔骨居然被換成一塊枯樹皮,心中大怒,嘴裏卻發出一陣大笑,“狄道友,咱們可走眼了,被一只馬妖戲耍,你我二人從此有何顏面行走江湖?各尋一處僻靜之處自裁了斷吧。”

“想自裁隨你,我不奉陪。馬妖用的是障眼之法,若不是有你牽制,我早已將其殺死。他跑不遠,就算搜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找出來。”

“好!知恥而後勇,咱們一時大意吃了暗虧,不管馬妖是何來歷、有何靠山,咱們都得將面子找回來。”

“咱們?”狄遠服鄙夷地打量石亙。

石亙臉上堆笑,“狄道友,你不會真的認為只憑馬妖自己,就能從你我的眼皮底下奪走元嬰和魔骨吧?”

狄遠服神情微變,“你是說有人幫他?星山宗師趙處野嗎?”

“嘿,馬妖的話不盡可信,但他背後必有靠山,沒準就在附近。”石亙向四周望了一眼,正色道:“狄道友,要麽遠離是非不問世事,要麽勇猛精進絕不言退,既想爭元嬰,又想單打獨鬥是不可能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