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寒意襲人

楊清音時不時遙望那九名亂荊山道士,看著她們擺放法器、就位施法,看著大坑上方那一片區域漸漸陷入萬丈深淵般的黑暗,黑得如此徹底,多盯一會,她甚至產生一種會被拉扯進去的錯覺。

“燈燭道士還真是小心,什麽都不想被人看見,她們施法總是這樣嗎?”

連楊清音都不了解的事情,其他幾名吸氣道士更不可能知道,他們禦器飛在大坑的邊緣,其實沒什麽事情可做,附近的符箓師們都很小心,他們對道士向來敬畏,輕易不敢靠近,尤其是在他們施法的時候,更要遠遠避讓。

“這座大坑挺特別,以後從介河引水進來,更能顯出坑底的顏色,到時候就叫‘黃金湖’好了……你們幹嘛都用這種眼神看我?”辛幼陶擡起頭,頗不服氣,“非得談論慕行秋和秦淩霜嗎?我也是他們的朋友,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多想多說也沒用,咱們應該恢復常態了。”

“別讓小秋哥聽到這樣的話……”小青桃低聲提醒。

“他比任何人都應該恢復正常,拘魂這事他就不應該同意,他還要將秦淩霜的魂魄留在身邊,這簡直……這就是奔著入魔去了。”

“你什麽都知道,當著慕行秋的面你怎麽不說?”楊清音冷冷地問,仍然望著那塊黑暗。

“咱們都是他的朋友,應該一塊勸說。”辛幼陶向沈昊投去詢問的目光,他能察覺到,秦淩霜死後,沈昊是最冷靜的人之一,遠比他預料得要冷靜。

“沒有什麽事一定會導致入魔,也沒有道士能夠被勸說不入魔,慕行秋相信他所做的事情是正確的,這就夠了,是福是禍,誰也改變不了。”沈昊也在望著那片黑暗,似乎對談話不太感興趣。

沈昊是野林鎮的人,他對秦淩霜的感情雖然隱秘,身邊的朋友卻也都能看出端倪,聽到他的語氣如此冷淡,不禁都很意外,辛幼陶和小青桃交換了驚奇的目光,都沒再說什麽。

“好像又變冷了。”一名道士隨口說,只是為了打破暫時的沉默與尷尬。

他的話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紛紛點頭,都說又冷了一點。

“寒氣是從那裏來的。”沈昊指著亂荊山道士正在其中施法的黑暗區域。

“不對,寒氣是從後面傳來的。”楊清音提出相反的看法。

為了確定誰對誰錯,幾名道士全都集中精神,仔細感受。

“中間。”

“身後。”

看法仍然沒能形成一致,“這不太正常吧?孫玉露也不提醒咱們一聲。”

楊清音也搞不清情況,她對燈燭科的了解一點也不比普通道士多,“先撤退一段距離吧,他們可能……總之咱們不要幹擾她們施法。”

誰也不喜歡這種又濕又冷的感覺,所以都同意楊清音的意見。

沈昊最後一個飛走,很快就追上楊清音,“兩位首座對亂荊山道士有防備吧?”

“當然,兩個老家夥防備著任何人,甚至包括你我。”

飛出一段距離之後,地面上傳來一個聲音,“楊道士,需要我們幫忙嗎?”

是符箓師劉鼎,他是西介國人,但也屬於龍賓會,聽說慕將軍需要幫助,主動請纓參加。

楊清音帶頭降到地面上,走到劉鼎面前,“沒事,你們的禁制還穩定吧?”

“一切正常。”劉鼎顯得有些興奮,向左右的十余名符箓師掃了一眼,為自己能與道士說上話而驕傲,“一共七層禁制,第一層正好環繞大坑邊緣,然後每隔二十步一層禁制,這個規模可不小,趕上一場大戰了,而且這些禁制都很強大,最裏面一層就用掉了接近百張高等紙符,每隔一刻鐘,還要再祭出十張,總共算下來……”

劉鼎說起符箓滔滔不絕,其他道士也降至地面,敷衍地聽著,這裏的空氣中沒有那股陰涼的寒意,他們放下心來,有幾人重新飛在空中巡視,只有楊清音和小青桃留在地面。

劉鼎突然停止宣講七重符箓禁制的特點,“時間到了,得加強禁制了,符箓師和道士不一樣,我們更習慣互相配合,讓力量更強大一些,我們一塊負責最裏面這層禁制,每人都要祭出不同的紙符,有一點差錯也不行,這裏面的學問可大了……”

劉鼎一邊說,一邊取出紙符將它祭成灰燼,其他符箓師也都祭符,雖然沒有陣形,也沒有人指揮,但是有前有後,各司其職,配合得倒是頗為默契。

“好了,我的職責就是監視禁制是否受到影響。符箓禁制至少有一千種,用途各不相同,有些能抵擋有形之物,有些能攔截無形……”劉鼎臉色突變,接連祭出三張紙符,大聲問:“怎麽回事?”

十幾名符箓師都在極快地祭出紙符,一名年長的符箓師神情嚴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向外突破,禁制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