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鬥心

陳知味心裏充滿了恐懼,他居然綁架了王子殿下,即使這是王上已經不喜歡的兒子,甚至破天荒將其送進道統,但他的行為仍是再明顯不過的背叛與大逆不道。

為了掩飾這種恐懼,他必須將王子定為十惡不赦的罪人。

“你身為王室子孫,竟然背叛西介國!”陳知味聲嘶力竭,脖子以上青筋畢露,在他面前,兩名龐山道士被細長的花蛇所纏繞,蛇頭就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你將龐山的利益置於西介國之上,都城最危急的時候,你不想著保衛王上與臣民,卻帶著一群小道士跑來斷流城爭權奪勢!王室剛剛移駕,尚且下落不明,你就心急火燎地想當攝政王!可你瞞不過我,幾句話我就詐出你的野心。”

辛幼陶聳聳肩,“看來還是老狐狸比較厲害,你既非王室,也非符箓師,身上居然也有祭火神印,瞧這兩條小蛇,活靈活現的,一看就是高級符箓化出來的。”

符箓等級眾多,低級的誰都能使用,高級些的就必須身負祭火神印才能發揮效力。

王子與“將軍”過於鎮定,陳知味慌張起來,後退一步,撞在椅子上差點摔倒,又退了兩步才重新穩住,雙手擡起重重拍了兩下。

一群人從後堂走出來,全都穿著皮甲皮盔,手裏握持長劍,快速將兩名道士包圍。

慕行秋認得這些人,雖然他們的面容大部分被皮盔遮掩,他還是從緊張的步伐和躲閃的目光中認出今天早晨跟隨自己一塊戰鬥的玄符軍士兵,總共十五人。

他向包裹得最嚴密的黃都尉點點頭,停在他眼前一尺的蛇頭也跟著點了兩下。

黃都尉大吃一驚,手裏的劍舉得更高一些,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後退。

陳知味伸手攔住膽怯的都尉,大聲說:“不用怕,王子已經背叛了王室,這個人根本不是什麽紫符軍將軍,只是一名普通的道士而已,他們的法術被彩龍符困住了,你們的盔甲和長劍也是專門用來對付法術的。”

陳知味一邊說一邊在士兵的幫助下穿上全套盔甲,慕行秋和辛幼陶對這套盔甲都很眼熟,那是百洗銀魄甲和龍睛盔,西介國最好的法術防禦盔甲。

“你這是僭越。”辛幼陶說。

“這不是僭越,這是信任,我的祭火神印和盔甲、符箓都來自王上的賞賜。”陳知味手裏又揚起一張紙符,“乖乖坐在椅子上,你是王子,我不殺你,只是把你囚禁起來等王上親自發落,至於這位慕將軍,犯下的是死罪,絕不能寬赦。”

辛幼陶看著慕行秋,“抱歉,你受到懲罰比我重。咱們怎麽辦?”

“你能施法嗎?”

“有點困難,這條小花蛇還挺厲害。”

“那就讓我來多管閑事吧,但是你得記住我救了你一次。”

“哈哈,你變聰明了。”辛幼陶笑得很開心,因為他知道彩龍符困住的是五行法術,對天下唯一的念心科弟子卻無效。

念心科失傳已久,沒有符箓師再針對咒語和拳法寫符箓。

慕行秋隨時能用電掣神行鞭殺死身上的花蛇和環繞四周的士兵,但他決定先試試別的招數,那也是念心科的法術,他只用過極少幾次,對普通人的效果還不錯,對那些心懷猶豫的人效果更佳。

“今天早晨,咱們還在一起並肩戰鬥。”慕行秋對士兵們開口了。

辛幼陶驚訝地看著他,卻沒有出言幹涉。

這句話產生了一點效果,士兵們互相瞧了一眼,但是沒人接口,也沒人亂動。陳知味哈哈大笑,“你是假冒的將軍,明明會法術卻不肯用,哄騙玄符軍將士替你賣命。”

慕行秋沒理睬城守,繼續說下去,“我叫慕行秋,是一名龐山道士,來自邊疆的野林鎮,十二歲之前也是西介國人。城守大人說得沒錯,我會法術,但我沒有使用,我選擇與你們一塊沖鋒陷陣,而且我沖在最前面,你們都曾經親眼看到我殺死妖兵,我也看到你們浴血奮戰,沒有一個人退縮。”

士兵們心動了,今天早晨的戰鬥取得最終勝利時,他們對這位“慕將軍”的崇敬達到了最高點,現在聽到這些話又恢復了大部分,人人都在想,即使這位將軍是假的又怎麽樣?他帶領大家打敗了妖兵,守住了斷流城,那個時候城守大人或許正在往肚子裏拼命塞早餐。

“妖言惑眾,別聽他的妖言惑眾!”陳知味厲聲說,他心裏對慕行秋從未產生敬仰之心,因此也不會受到念心法術的影響,“他今天讓你們嘗到一點甜頭,明天就讓你們去送死,大股妖兵馬上就要殺到了,十個慕將軍也擋不住。快動手,殺死假將軍,重重有賞。”

有一名士兵向前邁出一步,馬上又後退兩步,像是做了錯事一樣忸怩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