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視我草和芥,報之血與火(第2/5頁)

雖然距離殺死無支祁已有七八天,在這七八天裏,醒言已統領著這些新部下在萬裏海疆上縱橫捭闔,掃蕩著南海外圍的殘余勢力,但一直到今天,每次想到自己正跨在一頭世間罕有的神獸戰騎上,縱橫四方,一呼百應,他還是覺得自己宛在夢中。

是啊,這一切前後都宛如夢幻;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從自己殺死無支祁那一刻起完全不同。就如,那個驕傲的彭澤少主,當初和自己是如何的針鋒相對,雖然道同卻不相為謀;誰知,等自己為了給雪宜報仇,拼力打死那個惡神無支祁,兩天後這位驕傲的水神少主便找來門來,在自己面前不顧儀容的一場痛哭,還發誓以後要鞍前馬後聽他調度。原來,自己殺死的那個惡神,還是當年在四瀆神主爭奪戰中殺死彭澤老湖主叔度的兇手;這回彭澤傾盡全力幫助四瀆征伐南海,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了自己的老湖主報仇。

現在,見那個神力淵深如海的上古惡神竟被醒言親手擊敗殺死,楚懷玉震驚之余,不免敬服得五體投地。為了報答醒言為他爺爺報仇,這位彭澤少主還將自己領地中那匹最神駿的龍駒獻給醒言當坐騎。這匹龍駒,便是醒言現在乘騎著在海浪上奔飄如風的神駒,號為“風神”。

原來,楚懷玉所領的彭澤大湖盛產龍馬,其中大多鬃毛雪白,四蹄如雪。這些優良龍馬,大約每逢百年,每千頭之中或可出品二三頭極其神駿者,目若黃金,頸下生一圈朱紅鬣毛。這樣百年一遇的神駒,其名為“吉量”,據說乘騎者可得長壽。

而在這些已經十分難得的吉量神馬中,大約每過千年,又可出一兩頭更為神駿的龍馬,這便是“骕骦”。一般只存在在傳說中的骕骦馬,金鬣銀鬃,目如紫電,脅下更生一對雪白羽翅,名為“浮天之翼”,往來無際,穿梭如風。這樣的骕骦龍駒,業已通神,出神入化之時已與得道仙真無異;而現在醒言跨下的這匹龍駒,正是彭澤三百年前新出的一頭骕骦小馬駒,取其骨骼清秀勢如飄風之意,名之為“風神”。

醒言胯下這種傳說中神出鬼沒的龍馬,有幸見到的異士仙靈曾賦辭贊嘆,辭曰:

“……(骕骦)養雄神於綺紋,尋之不見其終;蓄奔容於惟燭,迎之莫知其來。蘊騰雲之銳影,戢追電之逸足。靈蹄雷踏,四方為之易位;巨翼空橫,八維為之輪回。遊聚則天地為一,消散則洞開六合!”

跨著這樣神異的骕骦風神駒,醒言這幾天在南海的海闊天空中真可謂瞬息千裏,往來如風,實有萬夫莫當之勇!

只不過,說起來有些尷尬的是,這樣百戰百捷無往不勝的戰果,卻基本不是靠著醒言神勇或良駒神異得來。這一切,卻是全拜那個敵對的南海所賜。

原來,自從醒言發狠將無支祁打得魂飛魄散,南海一方為了穩定軍心,同時中傷敵軍,便散出謠言,說無將軍一向神勇卓異,那日被張醒言打敗,全是因為中了這黃口小兒的奸計,暗地施展某種上不得台面的邪異妖術,才僥幸將無將軍打敗。

本來,傳播出這樣謠言是為了詆毀敵軍勇將形象;誰知這些天裏,這樣傳得沸沸揚揚的謠言卻適得其反,給南海諸部水靈起了相反作用。這些天來,南海中那些還有一戰之力的遊兵散勇,一見到醒言旗號,則不管他身後兵力如何,帶了多少人神,他們腦子裏蹦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

“哇咧!~原來對面那少年、就是用邪術殺死無支祁之人!!!”

也不用如何多想,稍一對比下自己和無將軍的實力,即使是最愚蠢的水族戰將也頓時拔腿便逃;基本上,醒言一般只來得及望見對方個陣頭,還沒等奮勇上前,對面那些好不容易碰上的南海敵眾便消失無形。

面對這樣局面,醒言沒法,只好絞盡腦汁在外貌裝備上打主意,準備示敵以弱。他身上原本整齊穿戴的四靈神甲,到現在已全部收起,放在後方大營中請靈漪保養;醒言身上,只穿著尋常的青衿布衣,上面還打著幾個雪宜親手縫補的布丁,期望讓對手見了覺得有可乘之機,上來跟他打一仗。只是,不知何故,越是這樣,那些對手還是望風逃竄;奔逃之時,那些南海兵將蒼白的臉上還添了一絲惱怒,似是責怪敵手小覷他們智力。

鑒於這樣情形,不僅醒言苦惱,對手那方也意識這種宣傳的不當之處;於是南海中又開始傳布新的消息,說是那天無將軍身死,其實不過是應了天意定數——

因為是定數,所以肯定在劫難逃;那天哪怕不是碰上那個惡少,隨便換個別人,也能隨便揮根木棒將無將軍輕易殺害。

只是雖然這樣努力補救,開頭那錯誤的謠言還是如長了翅膀般四處傳播,以至於醒言所到之處,有如鐵錘砸在棉花上,渾然著不了力道。鑒於這種情況,雲中君審時度勢,今日下午下令醒言匯集大隊軍馬,傍晚出發向西馳援那支正攻打雲陽洲的旋龜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