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追問

來魔界那麽多天,我發現蒼瓊唯我獨尊,崇尚武力,宵朗卻喜歡心機手段,擅長智取,故兩人有些貌合心離。

不歸巖那場變動,縱使鳳煌說宵朗已解釋是他設下的一個布局,但蒼瓊的態度依舊飄忽不定,似乎並不情願的樣子。如今月瞳他們的談判條件出來,她勒令宵朗速戰速決,放棄不配合的我,拿去換元魔天君的頭顱。宵朗卻是貪念執著,自從我妥協,關系略為好轉,在床上不再反抗後,他夜夜纏綿,索求不止,對到手的東西怎麽也不肯放棄,姐弟關系便鬧得很僵。

月瞳派人和天界談判要求投降後,蒼瓊大發雷霆,和宵朗鬧得動起武來。

我沒千裏眼,順風耳,只能從下人與鳳煌身上探得只言片語,所以具體經過不得而知,估計很狗血精彩。

反正我晚上見到宵朗的時候,他黑著臉,胳膊上掛著彩,臉色難看得整個院子裏有眼睛的侍女小廝都不敢靠近他半步,遞上傷藥時都是戰戰栗栗的,唯恐觸了黴頭。

我每次看到他倒黴就心情大好,便強忍著想往上翹的嘴角,從發抖的紅鶴手中接過傷藥,“溫柔嫻淑”地用小刀替他撕下粘滿血跡的袖子,笨手笨腳,很給力地替他往傷口上藥。直上得他眼皮抽搐,猶強撐著淡定表情不動搖。

亂七八糟地弄,纏了七八次才把傷口纏好。

我遺憾地停下手,忽然又想到師父也一塊兒挨痛,有些不忍,可是轉念一想,他偷偷丟下我那麽多年,還做這些事,小小報復也是應當的,於是再次把蝴蝶結打散重勒,還更用力了三分。

“你這女人……”宵朗松了口氣,搖搖頭,表示無言以對。

我乖乖坐在旁邊,等大爺指示。

宵朗將破衣服丟掉,重新披上件袍子,斜斜地窺著我再問:“阿瑤,你想跟他們去嗎?若是交易成功,從此便像只老鼠,偷偷摸摸躲藏在天地間。”

我不想跟著宵朗,也不想做老鼠。

我難以抉擇,陷入埋頭苦思。

“喂?!”宵朗大概是覺得我把他和老鼠放一條線上了,感到很不滿,眼皮直跳,活像要吞了我。

我偷偷看一眼他,弱弱地問:“要說實話嗎?”

宵朗遲疑片刻,似乎回想起不好的往事,斬釘截鐵道:“不必了!”

不用為說實話惹他動怒挨收拾了,我大大地松了口氣,畢竟被掛在床頭,或按在桌子上,用詭異的姿勢做一晚上那種討厭的事情,就算身體習慣了,心裏也實在不好受。

我搓著衣角,繼續低頭老實坐著。偶爾偷偷看一眼他的眼睛,總期待暗紅的色彩變成漆黑,猜測師父看見我晚上那麽多厚顏無恥的行為,不知會想什麽。

記得小時候,以前看列女傳,讀到婦人被強盜強/暴後回家自殺的篇章,師父說是沒道理的。他認為要不就在被強/暴前自殺,那是為貞潔反抗做出的犧牲,值得欽佩。如果被強/暴後自殺,就沒有必要了。人生父母養,責任重大,罪行在強盜身上,譴責也應是強盜,次譴責的是護不住女人的男人,斷沒有讓弱小婦人再去負責的道理。拿這種事說事,逼著對方去自盡,不過是窩囊的男人把自己無能的罪過統統推去給女人擋罷了。

他說得很簡單,可惜我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便以為是暴打,便問師父:“難道天下女人,都不明白這點道理嗎?”

師父嘆道:“流言可畏。”

我想起前些日子偷偷威脅要揍我的那頭囂張黃狗妖,謹慎地問師父:“如果阿瑤被強/暴了怎麽辦?”

師父沖我瞪眼睛:“誰敢打你主意!我敲斷誰的腿!”

我問:“若是大家都說阿瑤流言,逼著我自盡呢?”

師父說:“回解憂峰,有師父寵你就好。”

我立刻抓緊機會,告了黃狗妖一筆黑狀,說他想強/暴我。

過了幾天,見黃狗妖一瘸一拐,見了我卻夾著尾巴跑得比兔子還快。

列女裝也被師父撕了好些頁,說某些篇章是毒害人的玩意。然後他又檢查了一遍書房,將略為不適合女孩子觀看的書籍都統統清掃一空,直接導致我很多年一直在某些方面極度愚蠢……

宵朗好色成性,試圖重新開發,有了不少手段,給我的所有書都是春/宮。還暗地裏讓侍女們給我啟蒙過很多次,甚至蝴蝶都放著不趕走,就是希望我有天能開竅,明白其間妙處,和他如魚似水。

魔界太陽光線那麽暗,他從哪裏做來的白日夢?

宵朗見我偷看他,心裏很順暢,沒有和我計較太多。

事實上我最近也發現,如果他心情不好想發脾氣前,就偷偷看他幾眼,他臉色就會從陰轉晴,欺負我也不會下狠手,這招百試百靈。